“怎么一回事？”慕清听她如此说，神情立时严肃起来。
赵玉寒看素澜一眼，示意她来说。
素澜走上前来，行礼后道：“方才二少夫人从房中出来，走不远便见旺旺在门口蹲着。照顾旺旺的碧颜说它在西墙根下刨了东西叼着，二少夫人便将那东西拿了出来，是个小龟甲。奴婢打眼一瞧就觉得那东西不对劲，这分明是做巫蛊之术用的。”
“你为何这般确定？”赵玉寒问。
“不敢瞒二少爷、二少夫人，奴婢的曾祖父便是靠批卦算命为生，但他并不是寻常江湖骗子，是真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素澜神色郑重：“曾祖父死后，虽没有将通身的本事传给祖父，但平日里批卦算命的物件书籍尽数留下了，奴婢曾瞧见过几次，其中便有类似的龟甲，大小颜色纹路都大差不差。”
“那时你应该年纪不大，可有看错或记错的可能？”慕清皱眉问道。
“若是其他物件，许是有这个可能，但这龟甲可能不大。”素澜摇头，语气笃定：“祖父死后，我爹将这些东西收拾收拾，能烧的都当了柴火，不能烧的就扔了个远，唯独留下一枚龟甲给弟弟玩。我时时看着，还偷偷拿着玩过几次，定不会记错。”
赵玉寒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这东西是如何用的？”
“这奴婢不知。”素澜摇头：“家中不太重视我这个女孩子，重要东西一向也是传男不传女。”
赵玉寒点点头不再追问。仔细想想也是，若是得家中重视的孩子，也不会被卖来当丫鬟了。
慕清此时开口，声音依然如平日里一般稳妥：“书苒，你去将管家叫来。”
书苒领命离开后，慕清又道：“碧颜可在？”
“二少爷，奴婢在。”碧颜忙上前几步，跪在慕清和赵玉寒身边。慕清道：“待管家到了，你且将今日旺旺是如何发现的这东西复述一遍，越详细越好。”
“是。”碧颜年纪不大，此时一张小脸吓得毫无血色。赵玉寒看着她这样忍不住露出一个笑：“你莫慌，这不是多大的事。”
慕清听她如此说，不由偏头：“夫人如此说，可是已有对策？”
“略有一些。”赵玉寒笑笑，眉眼间满是自信：“这巫蛊之术最怕被有心之人利用，若是因此引得人心惶惶，甚至招来天家猜忌，实在是一大祸事。但是——”她话锋一转：“旁人能利用的东西，我们自然也能利用。利用得好了，这就是福不是祸。”
慕清听着这话，手指轻轻敲击轮舆扶手，若有所思。
管家来得很快，见屋子里这架势也明白是出了事。慕清示意碧颜将事情说清楚，碧颜于是将旺旺何时在何地刨出这个东西说了个大概。管家听完满面惊疑：“那西墙脚下前些日子发现了个狗洞，但当时仔细瞧了四边的土，没见到被翻动的痕迹，我便未太当一回事，只安排人将那狗洞填死了。”
“大概是何时发现的？”慕清问。
“就正月十八九那时候吧，二少爷同二少夫人刚回去不久。”管家回答得很快：“正月里只动过这一次土，我记得清楚。”
赵玉寒一下便想起沈念来，正月里发生的、令她印象深刻的事仅有沈念勾引慕清最后被打死这一件。慕清明显也是想到了这件事，不由冷哼一声：“人都死了，还不老实？”
赵玉寒转头看慕清，轻声道：“不见得是她家里，许是旁的人所为。”
管家虽在庄子上，到底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玲珑之人，不然也坐不稳这管家之位。此时听他们这样说，也在脑海中默默回忆，很快便也想到了沈家之事，他虽不知其中内情，但沈家将嫡小姐降为庶小姐又打死了的事总是知道的。但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只微弯着腰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慕清发号施令。
慕清听了赵玉寒的话，眼眸微凝，空洞的眼神中似有微光闪烁：“管家，找信得过的人将庄子中所有土地翻一遍，看看这庄子中可还有这般晦气东西。”
如今已是二月，八九之期已过，将所有土地翻一遍并非难事，管家忙不迭便应了。慕清又继续道：“将庄子内所有伺候的人都过一遍，有问题的吐个干净便赶出庄子，吐不干净就给我使劲挖，直到吐干净为止。”
管家知道慕清真的怒了，于是低着头，一迭声地应着便准备退出去。赵玉寒此时开口：“将所有人的炕洞、厨房的灶台、茅房的砖缝都检查一遍，树洞、井壁、房梁瓦片下亦不能放过。摆放奇特的书、香炉底部之类的地方都不能落下。”
管家脚步一顿，有些为难地道：“二少夫人，如此这搜寻量便过于巨大了，一时半会怕是得不出结果。”
“无妨。”赵玉寒笑笑：“旺旺将这东西刨出来本也是意外，想来做这事那人也没准备这么快动手，我们时间富裕得很。”
“便按照夫人说得去办。”慕清抬手虚指：“办得不好，便是你的过失。”
“小人定会按照二少夫人吩咐细细搜查。”管家只觉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忙不迭便领命退了出去。
此事里最大的功臣旺旺此时蹲坐在慕清脚边，小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着地面。一双圆溜溜的小狗眼咕噜噜左转右转，看着这些两脚兽忙忙碌碌。小狗不懂，小狗不在乎。
赵玉寒看着旺旺这个可爱模样，忍不住将它抱起来贴了又贴，蹭了又蹭，嘴里振振有词地夸奖它：“旺旺是天下最厉害的小狗对不对？旺旺真棒。”旺旺在赵玉寒怀里拱来拱去，初见粗糙的小舌头不时舔几下她的脸颊，的小鼻头也时不时顶在她脸颊上。
她这般语气同毛茸茸们说话是常态，自已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慕清却一下笑出声来：“夫人这语气，哪是同小狗说话，明明和哄孩子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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