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有蛇！”纪婉霜的一声尖叫，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山洞里的众人都醒了过来。
纪元平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抬手便往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里添了些柴。
蛇？
一听说山洞里有蛇，纪婉清顿时来了精神：“哪有蛇呢，在哪？在哪呢？”
这边纪婉霜已经哭上了：“娘，刚才我腿一痛，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边上滑过去一条蛇尾巴，您看看，我不会是中毒要死了吧？”
火堆燃了起来，洞中顿时变得亮堂起来。纪婉清利索地站起身，走到纪婉霜身边找了起来。
郑氏掀起女儿的小裤腿一看，果然，那纤细的小腿上多了两个发红的洞，瞅着还挺深的！
郑氏顿时也慌了神，被蛇咬了那还得了？这荒郊野岭的，又没有大夫！就是有时间去找大夫，怕是也没时间等大夫煎药了啊！
连忙招呼纪元学：“她爹，当家的！快过来瞧瞧啊！”
“哎，三伯娘您快别动，这蛇还在附近呢。”郑氏一个转身，身上盖的毯子掀起了一个角，纪婉清就看见一条细长滑溜的尾巴缩了进去。
“什么？蛇还没走呢？”郑氏突然站起身，吓得整个人直打哆嗦。
结果就只听啪嗒一声，原本裹在毯子里的蛇就掉到了地上。
还没等蛇反应过来，纪婉清便眼疾手快地用手一捏，握住了它的七寸，一把拎了起来。
周氏被女儿这副莽撞的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呵斥道：“哎呀，你这孩子！你这、你在掺和什么热闹呢？若是被蛇咬了可怎么办？”
这条蛇身长接近一米五，通体覆有黑黄相间的鳞片，一双小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甚是可爱。
更为特别的是，蛇眼后面还有一道长约一指的黑色斑纹，远远看着，就像是两条眉毛。
祁老爷子松了口气：“这蛇无毒，许是出来捉老鼠，不慎入了洞吧？咱们行李里不是带着粮食吗？大概是招了老鼠，这蛇也便跟着进来了。”
“娘，可我的腿真的好痛啊，祁爷爷不会认错了吧，这蛇真的没有毒吗？”
“三堂妹没在咱们乡下住过，往常我在屋檐下也见过这蛇，还能用来制备蛇酒呢。”
纪婉清心里喜滋滋的，在他们农学中，这蛇可了不得，喜食鼠类。一条这样的蛇，一年可以捕食数百只老鼠呢，不然，这么些老鼠得糟蹋多少粮食庄稼啊。
不过，现在可不能放它走。
纪婉清拎着蛇，转过身，眼巴巴地看向她娘：“娘，咱们好久没吃肉了……”
周氏嗔怪地看了一眼女儿，挥了挥手：“知道了知道了，让你爹把蛇收拾一下。”
因为一条蛇，小小的山洞里又热闹了起来。
纪元学烧着水，郑氏给女儿用水冲洗着伤口。而纪元平和周氏则忙着给蛇开膛破肚，待会等水开了，直接下锅煮了。
祁老爷子静静地靠在洞壁上，闭目养神。
就在这时，洞口的油纸布外，突然闪过几道黑影。
大雨磅礴，脚步声混杂其中，几乎细不可闻，可还是引起了祁老爷子的注意。他双眼猛地睁开，提起两根手指，悄悄撩起了门帘。
就眼瞧着几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进了几家帐篷中，然后又很快出来了，手里似乎也多了些东西。
不好，怕是要出事了！
“纪家小子，先别忙着煮东西。”祁老爷子眉头微蹙，几步上前走到纪元平身边，压低嗓子道：“大家都安静些，洞外有动静。”
“怎么了？祁叔……”
祁老爷子瞥了纪元平一眼，止住了他嘴里的话。现在，他还不能确定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一家人看到祁老爷子这副模样，就知道事情不太好了，心都不禁跟着提了起来。
“救命啊，蛮子杀来了，杀人了！”
“蛮子打来了，快跑啊，快跑……”
一阵骚动声传来，离他们还挺近。这会儿，可以确定是出事了！
“快把东西收拾好，快！”祁老爷子一边嘱咐着，一边走到洞口，掀开门帘，再次朝外张望着。
这一次，几个人变成了几十个人，附近的帐篷、山洞，也都纷纷亮起了火光。
在这微弱的火光和雨幕之下，依稀可以辨认出，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刀。进进出出之间，刀下亡魂已不在少数，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娘，真的是蛮子来了吗？”纪婉霜声音颤抖。怎么才被蛇咬了，这蛮子又追上来了？
放下帘子，祁老爷子提起靠在洞壁上的刀，从独轮车里拿起蓑衣便披上身，转身道：
“不是蛮子！恐怕是这山上的土匪，总之赶快收拾东西！他们人数众多，不是咱们惹得起的！跑，快跑！”
蛮子是杀人不眨眼，可这会儿功夫，他们不可能这么快追到这儿。
山洞外。
领头的匪首不禁勾了勾嘴角，这些人，可真是送到嘴边上的羊啊。
虽说都是些平民百姓，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嘛。
平日里，他们兄弟靠着这附近的几个山头，倒也吃得开。
可自这蛮子入境，附近村落里的百姓闻讯早就跑了，他们这些人都是黑户，平日里也习惯做这无本买卖，啧，这段日子可不好过啊。
“金蛋，快跑！别管爹娘，快跑啊！”
一对夫妻把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山洞里推了出来，用身子死死地挡住两个匪徒，试图给孩子争取逃跑的时间。
“我不走，我要跟爹娘在一起！金蛋不走！”小男孩摔倒在泥地里，一抬头便眼睁睁看着爹身中数刀，倒地不起，下一刻就哭着想扑到爹的身边。
“傻孩子快走！你再不走，爹娘就不要你了！”
“娘，你别赶金蛋走啊……”
好一出生离死别，感天动地的戏码啊……匪首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色。
提起刀疾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小男孩的胳膊，一刀下去，身首分离——
金蛋的泪水还挂在脸上，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执着地看着爹娘的方向，至死，他也只想回到爹娘身边……
“啊！孩子，我的孩子！我跟你拼了！”
男人随手把小男孩的身体往边上一丢，扭了扭脖子，自己也加入了这场尸体血腥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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