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此次沉船绝非意外。”
“据船工所言，在她们检修之前，有人下令让三艘船继续前行，有权力控制赈灾船的人屈指可数，只要沿着这条线查下去，真相定能水落石出！”
暂代漕运使的杜灵原以为得了肥差，风光没多久被燕帝骂的狗血喷头，几日不眠不休才查出些许线索。
幸好沉船附近的漕运渡口有几个好姐妹帮忙，否则消息慢悠悠传回京都，她尸体都该凉透了。
“另外，属下查阅近日出京信件和漕运收发信件记录，发现三皇女——”
谢元霜抬起手打断她的话，“此事我己知晓，梁州刺史那边可有消息？”
杜灵脸色难看，“下落不明。”
泓江江面辽阔，沉船处水流湍急，上任的刺史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淑女，怕是十死无生。
她把刚刚提到的记录书册放到谢元霜手边，试探道：“谢老，陛下会不会摘了下官的脑袋？”
谢元霜把记录名册从头看到尾，目光凝在燕瑶的名字上久久不动。
“我会给陛下举荐新的赴任人选，也会尽力保住你的性命。”
她正苦恼穆锦的去处，这次或许是个机会。
有她的承诺，杜灵浑身卸力，正要退出书房，忽地想起一事。
“三殿下似乎从冀州买了一座硫磺矿，属下翻阅往年漕运记录，这几年三殿下陆续运了不少硫磺来京都。”
硫磺多用于制作爆竹和药材，快到年关，制作爆竹驱赶年兽需要用到大量硫磺，问题在于她名下没有爆竹作坊，也没有医馆。
要那么多硫磺做什么呢？
燕瑶近日小动作越来越多，谢元霜不怕帮她遮掩，只盼她莫要糊涂，做出蠢事。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琳琅端来茶水，两日过去，他手上红痕己消，浓绿的镯子搭在腕上，颇为显眼。
这几日太忙，谢元霜才注意到他的手腕。
喝茶润嗓，她轻声问：“是瑶儿送你的。”
他恹恹点头：“嗯！”
知道他不爱戴首饰，她笑道：“瑶儿是你未来妻主，送你玉镯是表达看重，明年开春，祖母挑个好日子让陛下赐婚如何？”
琳琅早知道自己会和燕瑶成婚，因此并不意外，但午后无人，他躲在池塘后头忍不住想把镯子捋下来。
可玉镯卡在大拇指根上，无法寸进。
谢元霜在和人议事，宋观澜百无聊赖，正好听见他哼哼唧唧，“琳琅，你在干嘛？”
他使尽力气，憋红脸道：“摘镯子！”
看清指缝露出的一截玉，她不由意外，谢府侍奴手上戴这么好的玉？
低声问：“你偷来的？”
琳琅瞪她一眼不说话，“冤枉人，没礼貌！”
还真误会他了，也是，谁敢在谢府偷东西，“要不我帮你？”
他毫不犹豫伸出手。
动手前，她不放心地反问：“不管什么方法，弄下来就行？”
他重重点头。
防止受伤，宋观澜用帕子包住他手腕，然后捡起石头砸下去，镯子断成两瓣，“行了。”
“欸？你别哭啊！”
方才一脸期待的琳琅，此刻盯着镯子簌簌落泪，燕瑶肯定会骂他的，他害怕！
除了江暮秋，她没哄过别人，好半晌只一句：“要不我赔你一个？”
无论她怎么说，琳琅只会哭。
宋观澜收回对他不太聪明的评价，这人好像真是个痴儿。
谢元霜不知何时站在两人身后，“他很聪明的，只是幼时烧坏脑子，反应迟钝些。”
她一来，琳琅好似有了靠山，抱着她的胳膊将两瓣碎玉递过去，动作间带着未散的稚气。
她虎着脸问：“你砸他镯子干什么？”
得知琳琅的确是痴儿，宋观澜心有愧疚，但还是试图为自己辩解：“这镯子小的跟镣铐似的，不砸怎么摘的下来啊？”
谢元霜拿起镯子拼在一起，这么小的圈口，琳琅是怎么戴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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