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55分，的芒砀山纪念馆内，暖黄的灯光洒在斑驳的青铜器上。程默弯腰听着女儿程宝叽叽喳喳讲述展品。
程默心里一首估算着时间，现在距离他时间继电器的启动时间己经过去30分钟了。他一首久不久的看一下县医院的微信工作群，当初他“下放”兰亭镇的时候，县医院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清空了，唯一没有就下的就是微信工作群。
“爸爸，这个陶罐好漂亮！”程宝突然拽着他的袖口，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好奇。
程默刚要开口，手机在口袋震动起来。他若无其事地掏出来，余光瞥见县医院工作群鲜红的“1”字提示。解锁屏幕的瞬间，“一级响应，县环城西路发生车辆起火事件”的消息刺入眼帘，配图里扭曲的银色车身还冒着黑烟——正是赵明辉那辆常用来炫耀的轿车。
“怎么了？”妻子林桐关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默垂眸时迅速锁屏，嘴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县医院在协调急救资源，说是环城路有车祸，最近节假日游客多，估计是突发状况。”
程宝突然吵着要去看编钟表演，程默立刻蹲下身子，耐心地替女儿整理被风吹乱的裙摆：“爸爸抱你去，小心别磕着。”
他稳稳地将女儿扛上肩头，程宝咯咯笑着抓着他的头发，父女俩的欢笑声引得林国栋和周敏也跟着露出笑容。
全程，林桐只能伸手虚扶着，几次想要接过女儿，都被程默不着痕迹地避开。
午餐时，程宝吵着要爸爸喂饭。程默一勺勺地吹凉饭菜，耐心地哄着女儿张嘴，还时不时用纸巾擦去她嘴角的饭粒。
林桐伸手想帮忙，程默却笑着说：“你多吃点，照顾孩子累了吧。”话里话外都是体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温柔的表象下藏着怎样的恨意。
趁着程默带程宝去洗手间的间隙，周敏偷偷拉过林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看小默对孩子多好，又体贴又有耐心。你以后千万不能再犯糊涂了，这么好的丈夫打着灯笼都难找。”
林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这两天出现的红痕，心虚地应了两声。
而洗手间里，程默看着镜子里自己温和的笑容，眼底却一片冰冷。他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微信里，赵明辉焦黑的轿车残骸在火光中扭曲，宛如他此刻扭曲却完美伪装的内心。
吃完饭，众人围坐在包厢里品茶。红木茶盘上，紫砂壶嘴氤氲着袅袅热气。
程默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余光却死死盯着林桐的动作。当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时，程默的心猛地一沉——果然，微信群里赵明辉车祸的消息己经传得沸沸扬扬，毕竟县里就只有这一亩三分地。
"这茶不错，你们尝尝。"程默将茶海往众人方向推了推，动作自然得如同平常闲谈。
他站起身，状似随意地踱步，却在经过林桐身侧时骤然停住。
手机屏幕幽蓝的冷光映出微信群里醒目的标题——"赵明辉突发车祸入院"，配图里警戒线围起的救护车闪烁着刺目的红蓝灯光。
空气瞬间凝固。程默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节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在看什么？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林桐慌乱地想锁屏，却被程默一把夺过手机。微信群里“卫生局局长赵明辉车祸重伤”的消息刺目地显示在屏幕上。
不等林桐反应，他己经俯身夺过手机，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如锋利的刀片，将他眼底最后一丝平静彻底割裂。
"原来你还在关心他？"茶杯重重砸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出，在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当初说断干净，都是骗我的？"
程默突然暴怒的声音震得众人纷纷侧目，林童僵在原地，苍白的脸色与手机屏幕的冷光相映，满是惊惶。
程默冷笑一声，将手机狠狠摔在桌上：“上次的事我忍了，想着为了孩子，给你一次机会。可现在呢？看到他出事，你又开始揪心了？”
“小默，你这是干什么！”岳母周敏急忙起身劝阻，“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程默红着眼眶，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愤怒，“她和赵明辉出轨的时候，想过好好说吗？我一次次原谅，换来的是什么？现在看到老情人出事，又心疼了？”
林桐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程默逼近一步，眼中满是嘲讽，“是怕以后没人罩着你了？还是怕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抖出来？”
岳父林国栋皱着眉，欲言又止。程宝被这突如其来的争吵吓得大哭起来，哭声在包厢里回荡。
“够了！”程默猛地转身，抓起外套，“我带孩子出去透透气。你们慢慢聊！”说罢，他抱起啜泣的女儿，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门外，程默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怀中的程宝还在抽噎，他轻轻拍着女儿的背，目光却冰冷如霜——这场戏，不过是他复仇计划中的一环。
看着林桐慌乱无措的样子，他知道，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程默摔门而出后，包厢里陷入死寂。
林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比茶盏里凉透的茶水还要苍白。周敏慌忙扯过纸巾递给女儿，又小跑着追到门口张望，只看到程默抱着孩子在长廊尽头的背影。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国栋摘下眼镜擦拭，浑浊的镜片后的目光透着不解，"小默平时脾气多好的人......"
周敏转身锁上包厢门，压低声音：上个月开始你们小两口就一出又一出。"
她攥着女儿的手，急得眼眶发红，"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卫生院最近在评先进单位......"
林桐死死咬着嘴唇，手机屏幕微信群里还亮着有关赵明辉的信息。
周敏顺着她呆滞的目光看去，惊得捂住嘴："这不是吗原来……你那个……？"
她慌忙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声音发颤，"难怪小默反应这么大......你怎么还看他的东西。"
包厢外传来程宝抽抽搭搭的哭声。周敏眼眶发红，拽着女儿往门口推："快出去认错！小默天天给宝崽读睡前故事，家长会永远第一个到，卫生院那点工资全交给你管......"
她声音哽咽，"你是不是又和他联系上了？"
林桐慌忙否认:“没有，真的没有。这是工作群里其他人发的，我只是不小心看到的。”
程默抱着睡着的程宝推门而入，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周敏立刻冲上去，抓住女婿的胳膊："小默，有话好好说，不是桐桐故意看的，是他们单位的人发在工作群的......"
她转头狠狠瞪了眼林桐，"还不赶紧给你老公道歉！"
林桐踉跄着扑过来，抓住程默衣角："我错了，我再也不会......"
程默别过脸，怀中的女儿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周敏见状，急忙把两人往一起推，茶桌上未收拾的狼藉在暮色中摇曳，而林国栋还在一旁喃喃自语："都是误会，肯定都是误会......"
程默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程宝，睫毛轻轻颤动，小手还攥着他的衣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疲惫与无奈：“爸妈，我想带宝崽回老家住几天，冷静冷静。”
周敏急忙拉住他的手臂：“小默，有什么事说开就好，何必……”
“这段时间太累了。”程默打断她的话，喉结滚动着咽下苦涩，空荡荡的童年记忆突然翻涌——父母坟前摇曳的白菊，孤儿院铁窗外的暴雨，还有赵明辉将他逐出县医院时轻蔑的笑。
他攥紧女儿的衣角，“我从小没了爸妈，总想着给宝崽完整的家……现在我实在撑不住了。”
林国栋扶了扶眼镜，苍老的手搭上他肩膀：“回去也好，山里清净。”
老人浑浊的目光扫过低头啜泣的林桐，“宝崽跟着你，我们放心。”
林桐踉跄着扑过来，指尖悬在女儿发顶却不敢落下：“我和你们一起……”
“不用了。”程默侧身避开，怀里的孩子不安地动了动。
“你在家好好想想吧。”他转身时，余光瞥见林桐绝望的眼神，心底泛起快意——原来复仇的感觉是那么爽的。
程默抱着女儿走向停车场。当车门关上的瞬间，他轻轻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别怕，爸爸会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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