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的雕花木门在程默身后重重阖上，震得茶盏里残余的茶水泛起涟漪。
林桐瘫坐在红木椅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屏幕早己熄灭，却仍死死攥在手中。
“你是不是又和赵明辉搞到一起了？”周敏突然将纸巾盒砸在桌上，震得几粒茶点碎屑迸溅出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愤怒与失望，“上个月小默说考验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事？你就不能安分点？”
林桐猛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妈，你在说什么？我和他早就断了！”
“断了？”林国栋突然拍桌而起，退休教师的威严让空气瞬间凝固，他颤抖着从口袋掏出老花镜戴上，镜片后的目光如利剑般刺向女儿，“小默什么性子你不清楚？孤儿出身，却把工资卡全交给你，宝崽生病他在病床前守了三夜！当年你难产，是他在手术室外给医生下跪......现在你还要伤他的心？”
“真的没有！”林桐声音发颤，慌乱地找借口，“最近是工作上有些烦心事，和赵明辉没有半点关系！而且这个信息不是我主动要看的，是同事发在工作群上面的。......”
“出过一次错了，那就要懂得避嫌。你当你妈我不懂，你刚刚看手机的时候那个脸色是怎么一回事。”周敏气得浑身发抖，“上次的事小默为了孩子选择原谅，你怎么就不知道珍惜！”
林桐想起程默这段时间来的冷漠无常。让她愈发心慌。
“收拾东西回家！”周敏一把拽起女儿，丝巾扫过桌面，将半块桂花糕扫落在地，“明天一早去乡下接宝崽，给小默好好道歉！要是再让我发现你和赵明辉有来往，就别认我这个妈！”
林桐任由母亲拖着自己起身，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走到门口，林桐突然挣脱母亲的手，转身看向父母，心里想着只要我自己不认，那我就是对的：“我没做对不起程默的事，你们为什么就不相信我？”
林国栋眉头紧皱，语气强硬：“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你自己做的事自己不清楚吗？”
林桐眼眶泛红，她此刻不知道在替赵明辉赶到担心，还是因为害怕她又和赵明辉纠缠在一起的事情被发现。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真的和赵明辉没关系了，我问心无愧。”
周敏看着女儿，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不管怎样，你先跟我们回家，和小默好好沟通。如果真的是误会，大家把话说开就好了。”
林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此刻再多说也无济于事，只要自己不认那就没有证据证明。
因为程默带着程包开车走了，林桐只好叫了一辆的士和父母一起到高铁站打算坐高铁回县里面。
高铁站的冷白色灯光刺得林桐睁不开眼。
周敏攥着车票的手青筋暴起，时不时转头望向站台入口，仿佛能穿透人群看到程默带着程宝远去的背影。
林国栋沉默地拖着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候车厅里格外刺耳。
一家人默默无语。
林桐死死咬住嘴唇，手机在包里震动不停，是微信工作群里发来的消息。她机械地跟着父母检票上车，靠窗坐下时，玻璃映出她惨白的脸，与窗外疾驰而过的黑暗融为一体。
高铁驶入隧道的瞬间，黑暗吞没了车厢。
林桐摸出手机，锁屏壁纸是去年全家在海边的合照：程默笑着把程宝抛向天空，她站在两人身后，阳光为他们镀上金边。而此刻，照片里的笑容像一记耳光，打得她眼眶发烫。
"明天一早就去兰亭镇。"林国栋突然开口，打破了漫长的沉默。
老人摘下眼镜擦拭，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小宝崽从小没离开过我们老两口，小默再生气，也不会......"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谁都知道，程默这个孤儿最渴望完整的家。
回到县城父母家时，老式挂钟的钟摆正好敲过十点。
楼道里声控灯忽明忽暗，照得林桐的影子在墙面上扭曲变形。
周敏摸黑打开客厅灯，暖黄色的光晕里，茶几上还摆着程宝没吃完的饼干盒，儿童绘本摊开在沙发上，铅笔涂鸦的小人缺了半只胳膊。
"快去收拾房间。"周敏推了推女儿，自己则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圈，"明天带上那件小宝自己挑买的连衣裙，好好和他道歉......"老人的声音突然哽咽，转身时，林桐看见她偷偷抹了把眼泪。
林桐机械地走进自己的房间，蜷缩在床边，终于放任自己痛哭出声。她开始害怕了，她担心自己玩砸了。
她不知道，此刻百公里外的老家，程默正抱着熟睡的程宝坐在老宅门口。月光洒在他怀里，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像现在那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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