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的话,麻烦各位帮这本书评分一下。感谢。我会继续努力创作的)
林国栋推开虚掩的房门时,玄关感应灯骤然亮起,将满地狼藉照得惨白。林桐蜷在沙发角落,发丝还在往下滴水。
"爸......"女儿破碎的呜咽像根锈针,扎进老人早被雨水浸透的胸腔。
林国栋抖着手将滴水的雨伞靠在墙边,皮鞋在瓷砖上拖出长长的水痕。
他扯下湿透的围巾摔在茶几上,震得未拆封的离婚协议微微颤动。
“去把衣服换了,像什么样子,你要死就死快点,像这样子半死不活的想干什么?”林国栋没好气地对女儿说。
林桐听到父亲的话后不敢说话,只是颤抖的回到卧室换衣服。
厨房的抽油烟机发出老旧的嗡鸣,林国栋盯着空荡的冰箱,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橱柜深处翻出的方便面包装袋印着卡通笑脸,滚烫的开水冲下去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老花镜的镜片。
"坐。"他将冒着热气的碗重重推到林桐面前,塑料碗底与桌面碰撞出闷响。
女儿垂着头,发梢滴下的水珠砸在碗里,晕开细密的涟漪。
"看着我。"林国栋突然拍桌,震得碗里的油花西溅,"和那个赵明辉,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桐剧烈颤抖的肩膀突然僵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如毒蛇般缠上来——三个月前那个雨夜,赵明辉的酒气喷在她耳畔,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路灯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她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灌了水泥,她不敢说真话:"就...就几次,在酒店......"
"啪!"瓷碗碎裂的声响炸响,汤汁溅在林桐小腿上。
林国栋青筋暴起的手还保持着挥击的姿势,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血丝:"你当我老糊涂了?!"
他抓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狠狠甩在女儿面前,纸张划过她脸颊,"程默连财产分配都列好了,你跟我说'就几次'?!"
窗外炸响一声惊雷,林桐蜷缩在沙发里,看着父亲颤抖的背影。小到大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此刻佝偻的脊梁上压着整个家庭的重量。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发烧,父亲背着她跑了三条街去医院,汗湿的后背在路灯下泛着暖黄的光。而现在,那束光正在被自己亲手掐灭。
林桐“扑通”一声跪在冰凉的地砖上,膝盖撞出闷响:“爸!求你让程默别把视频发出去,小宝以后还要上学啊!”
她死死攥住父亲沾满泥点的裤脚,泪水混着雨水滴落在布料上,洇出深色痕迹。
林国栋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眼眶发红,猛地抽回腿:“现在知道怕了?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他抓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狠狠摔在地上,纸张散开时,财产分割条款刺得他眼睛生疼。
“爸,我是被逼的……”林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赵明辉他威胁我,我……”
“闭嘴!”林国栋一脚踢翻旁边的塑料凳,金属撞击地面的声响在空荡的客厅炸开,“你当我老糊涂了?被逼的能持续这么久?程默把咱们当亲爹妈,你就这么报答他?”
“我真的错了!”林桐扑过去抱住父亲的腿,“小宝不能没有爸爸,视频传出去她以后怎么做人?爸,您去求求程默,他最听您的话!”
林国栋颤抖着扯开女儿的手,喉咙里像卡着块烧红的铁:“当年我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眼眶瞬间酸涩,“程默是个好孩子,可你……”
“我知道错了!”林桐额头抵着地面,声音闷在地板上,“您就看在小宝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林国栋盯着墙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程默抱着小宝笑得灿烂。他深吸一口气,抓起被雨水浸透的围巾:“在家待着。”
“可您上哪儿找他?”林桐踉跄着起身,指甲在父亲衣袖上抓出褶皱,“这么大雨,万一……”
“不用你管!”林国栋猛地甩开她的手,老旧的防盗门撞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哐当声,“要是再敢乱跑,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他冲进雨幕时,听见身后传来女儿绝望的哭声,像根钢针扎进心脏。
出租车碾过泥泞的乡间小路时,林国栋望着车窗外飞掠的枯树,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年前,得知女儿要嫁给程默这个孤儿,他不放心,瞒着所有人,独自坐了三个小时的车,辗转来到这个偏远的村子。他挨家挨户打听程默的为人,还特意去程默父母坟前上了香。坟头的青草在风中摇曳,像是在诉说着程默孤苦的童年。那个破旧的土坯房门前,程默红着眼眶说“以后这里也是您二老的家”,还带着他在父母坟前上香。此刻雨刮器有节奏地摆动,将月光切割成碎片,照得他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师傅,前面停。”林国栋盯着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老房子,心跳突然快得不受控。院子里那棵歪脖子枣树还在,只是当年程默亲手种下的月季,早己在风雨中凋零。他踩着泥泞走近
木门被雨水泡得发胀,推开时发出黏腻的吱呀声。霉味混着酸腐的潮气扑面而来,墙角青苔在手电筒光晕里泛着诡异的水光。程默猛地抬头,手中的米酒瓶撞在砖墙上,浑浊的液体顺着龟裂的火砖往下淌。
"爸......"他慌忙用袖子抹脸,却蹭了满手酒渍。
老式吊扇在头顶摇晃,卷起地上半干的棕榈叶沙沙作响,将林国栋沾满红泥的解放鞋映得忽明忽暗。屋檐垂下的雨帘在月光下泛着银白,像无数根倒悬的冰锥。
林国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布鞋在青石板上踩出"啪嗒"声。"这雨下得,田埂路都冲垮了。"
他望着程默脚下横七竖八的酒瓶,声音被窗外此起彼伏的蛙鸣撕碎。
程默盯着老人肩头蜿蜒的水痕,突然想起三年前台风天,林国栋也是这样浑身湿透地赶来,只为给他送件厚外套。
他别过脸,喉结在凹陷的锁骨间滚动:"您不该来淌这滩浑水。"
话音未落,墙角的蛐蛐突然噤声,只剩雨水砸在青瓦上的鼓点。
林国栋在发霉的竹椅上坐下,藤条硌得他坐骨生疼。"小宝有她外婆看着,你放心。"他摸出被雨水泡软的手机,锁屏上还留着小宝画的歪扭爱心。
程默的睫毛剧烈颤动,窗外的闪电照亮他泛红的眼眶。记忆突然鲜活起来——女儿肉乎乎的小手攥着彩纸,非要把折坏的纸鹤别在他胸口当勋章。他猛地抓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米酒的酸涩混着眼泪滑进喉咙:"我在监控里看着他们......她......她……"
屋内陷入死寂,只有雨水顺着天井的瓦当坠落,在青石槽里敲出单调的节奏。林国栋缓缓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脆响。他伸手想拍程默的肩,却在半空停住,手无力地垂落:"爸知道你心里苦......"
老人颤巍巍地凑近,雨水顺着花白的头发滴在程默手背上:"咱们回家,小宝还在等......"
"我没有家了!"程默突然嘶吼着掀翻木桌,褪色的族谱散落一地。他抓起墙角生锈的锄头,指着门外暴雨:"那个家早就被他们毁了!您看看这房子,"他用锄头狠狠戳向发霉的土墙,"比我现在的心还千疮百孔!"
林国栋望着年轻人通红的双眼,那里面翻涌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末了,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别做傻事,等心里静下来......咱们再好好说。"
推开门的瞬间,暴雨裹挟着凉意扑面而来。林国栋回头看了眼屋内,程默默默的端着酒杯。雨帘很快吞没了他的背影,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泥脚印,在积水里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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