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国栋带着老伴，女儿和外孙女回到女儿家里的时候，看到程默在默默的坐在沙发上，程默好像对他们的到来并不感到惊讶。沉默站起身，对林国栋和周敏轻微点了一下头，从林桐手里接过程宝。当程默安顿好女儿轻轻关上房门出来到客厅的时候。气氛安静的可怕
"小默，路上堵车，来晚了。"林国栋率先打破沉默，指节无意识着衣服。
程默垂眸整理袖口的褶皱，喉结滚动着应了声"嗯"，声音像砂纸打磨过的生锈铰链。
林桐绞着手指站在玄关处。她看着丈夫骨节分明的手指，突然想起恋爱时他总爱用这双手轻轻刮她的鼻尖。此刻那双手却如同悬在半空的秤砣，沉甸甸地压得空气凝滞。
"林桐，去给爸妈倒杯热水。"程默终于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掠过妻子泛红的眼眶，又迅速移开。
林桐如蒙大赦般转身走向厨房，金属杯碟相撞发出清脆的震颤，在寂静的客厅里惊起细微回声。
周敏往沙发里缩了缩，塑料椅套发出窸窣声响。她盯着茶几上女儿结婚时的水晶相框，照片里程默揽着林桐的腰笑得眉眼弯弯，与此刻这个脊背僵首的男人判若两人。窗外传来孩童追逐的欢闹，却更衬得室内寂静如冰窖。
程默的目光扫过岳父岳母膝头摆放的红布包裹，喉结动了动，转身从茶几抽屉里抽出那份离婚协议书，纸页摩擦声在寂静中刺得林桐耳膜发疼。
“爸，妈，”程默将协议书平摊在桌上，钢笔尖在纸面悬出细小的阴影，“小宝的抚养权归我，每个月林桐可以探望一次，房子按照法律规定的出资比例分配，其他财产分割……”
“小程！”周敏突然扑过去按住纸页，老花镜滑到鼻尖，“我们把养老钱都带来了，只要你肯原谅桐桐，这些钱……”
“老婆子”林国栋突然伸手拦住老伴，浑浊的眼珠盯着女婿紧绷的下颌线，“孩子，你说实话，是不是铁了心要离？”
程默握着钢笔的手指骤然发白，镜片后的目光像被霜雪覆盖。他沉默着起身走向酒柜，取出半瓶黄酒和三只玻璃杯，琥珀色酒液在杯壁蜿蜒成河。
“爸，您还记得婚礼那天吗？”程默将酒杯重重推过去，酒液溅在林国栋手背，“您说要把我当亲儿子，我也发誓要护林桐一辈子。”他仰头灌下烈酒，喉结剧烈滚动，“可现在每次看见她，我就想起那些画面……”
林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周敏慌忙搂住女儿，却听见程默带着醉意的冷笑：“赵明辉提拔她当主任，给了她1套房子，原来我的婚姻只值这个价。”
“不是的！”林桐猛地挣脱母亲，膝盖重重磕在大理石地面，“我当时只是想……想给小宝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程默踢开脚边的椅子，金属椅腿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你让小宝怎么在幼儿园抬头？同学指着她喊‘你妈妈是不要脸的狐狸精’！”
空气瞬间凝固。周敏的哭声戛然而止，林国栋颤抖着端起酒杯，烈酒入喉却烧不化心口的冰。
儿童房突然传来细碎响动，程默的脸色瞬间惨白，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却在门口生生刹住——透过门缝，小宝正抱着小熊玩偶，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他们。
“爸爸，”小宝奶声奶气的声音像根细针，“妈妈为什么哭呀？”
程默的后背绷成弓弦，良久才缓缓蹲下，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小宝乖，大人在玩游戏呢。”
他转头看向呆立的林桐，眼底翻涌着林国栋读不懂的情绪，“你进来陪孩子吧，有些话，我想和爸妈单独说。”
当林桐拉着程宝关上房门的瞬间，程默也知道自己己经发泄过情绪了，该办正经事了，他指了指沙发，示意岳父岳母落座。他背靠冷白的电视墙，瞳孔像结了层冰，冷得周敏捧水杯的手在发抖，
此刻没有人可以知道程默眼底的寒意比毒蛇更甚——那是被威胁后淬了毒的冰。
"暂时不离了。"程默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寒霜。
两位老人此刻不知道，程默这一切突然间的转变，因为在今天上午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权力的威胁。那个"孤儿院里忍饥挨饿的童年、求职时被羞辱的窘迫、为婚房西处借钱的卑微，所有过往突然在眼前翻涌，那些咬牙咽下的苦此刻都化作冷笑浮上嘴角——当我弱小的时候，我会像眼镜蛇一样盘旋蛰伏起来，在你麻痹大意的时候，从沙子中窜出发起致命的一击。
"但我不会再信她。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
周敏手里的玻璃杯险些滑落，和林国栋对视一眼后，忙不迭点头："该罚！该罚！只要你们能好好过，提什么条件我们都应！"
程默抬手止住二老的急切，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暮色里泛着青白："先说清楚。第一，她必须彻底断了和赵明辉的联系。"他顿了顿，喉结剧烈滚动，"第二，家里所有财产转到小宝名下，由我监管。等孩子成年，再归孩子所有。"
"行行行！"周敏几乎是抢着回答，"我们老两口的房子存款也都转过去！"
林国栋猛地拍了下大腿，震得茶几上的果盘微微发颤："小程你放心！我拿这张老脸担保，桐桐要是再犯错，我亲手..."老人哽咽着攥紧拳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
程默望着二老佝偻的脊背，心里却己经没有了一丝的怜悯。他别过脸，窗外的暮色漫进来，将三人的影子压在墙上，扭曲成模糊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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