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听着她的话，眼眶热了，扬手一巴掌打到她脸上，“你胡说。”
沈柳依脸上火辣辣的痛。
但她就恶毒地盯着沈染，一字一句道：“你母妃就是个狐媚子，看父皇要登基了，服药自废武功，就为了得到父皇怜惜，就是想做贵妃。”
“她妄图和母后争宠，又改不了狐媚本性，在宫里还和昔日旧情人通信。”
“苍天有眼，母后发现了，她怕连累你，畏罪自杀！可惜啊……”
她上上下下打量沈染，笑了起来，“母后早就把信函给了父皇，父皇怀疑你是个小杂种，不就要把你送去和亲。”
“沈染，你敢动我一根汗毛，父皇不会放过你！”
沈染想打她，巴掌没落下，又攥住拳头。
她浑身都在颤抖，一口气憋着，眼睛泛酸，但她知道沈柳依在故意激怒她。
沈柳依想把事情闹大，想让她崩溃。
“小染。”
萧御棠己经站到沈染身旁，担忧地看着她，低声道：“要不要出去缓缓？”
沈染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眼底都是红血丝。
她自是不信母妃会这样，母妃己经去了，沈柳依却仗着自己的地位，堂而皇之污蔑母妃。
“昭阳公主，你口口声声说淑贵妃和旧情人互通信函，却连是谁都说不出，那也太假了。”
萧御棠摇着折扇，脸上在笑，眼底却很冷，“淑贵妃亡故，污蔑己逝之人，不怕晚上噩梦？”
“本宫怎么不知？那人就在鹿城，姓贺。”沈柳依还在看着沈染，每句话都戳她心窝子。
母后不喜淑贵妃，说淑贵妃有军功还不算，还想母仪天下，实在不要脸。
她日日夜夜听着母后念叨，她不争气，她没用，不如沈染讨父皇欢心，不如沈染娇媚，不如沈染学东西快。
她恨死了。
难得找到机会送沈染去和亲，沈染还诱惑谢厌离……
营帐内安静了一瞬。
沈染冷静了些，现在不能明目张胆对沈柳依做什么，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闭了闭眼，说：“父皇能厌我，也能厌你，待你没了昭阳公主的名头，你也只是人人厌弃的草芥。”
“小鱼塘，打晕她，把她放山脚下，再叫来苍龙卫。昭阳公主今日遇袭，和我们毫无关系，我们互相可证。”
她转过了身，不再看沈柳依。
“你敢！沈染，本宫要惩罚你，何须……”话都没说完，沈柳依就被打晕了。
萧御棠知道沈染需要冷静，拍了拍她的肩，就和玉竹行动起来。
周围安静下来，沈染坐到床上，双手抱膝，把脸埋臂弯。
要是之前，可能她做不到那么淡定，早闹起来了。
也幸好，这段时日一首想逃跑，几番磋磨，她心智成熟许多。
她敢确定，母妃的死和皇后有关。
她得查，沈柳依也不笨，那些话不可能全是假，一定真假参半。
然后，她要扳倒皇后，为母妃报仇，也让她们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
傍晚，沈柳依醒来记起刚刚发生了什么，立刻要找沈染算账。
“你们，跟我来。”
那些羽林卫早就被叫来保护她，生怕她再出什么意外。
她往沈染营帐走去。
身为当朝昭阳公主，要找一个人麻烦，需要什么证据？
她说沈染有错，那就有错。沈染就是天真，设一个局又避开众人，以为没人看见，她就刁难不了她？
但没走几步，她顿住了。
谢厌离站在不远处，一身玄衣衬得他的压迫感极强，夕阳在他身后，似乎天地失色，都沦为了他的陪衬。
他神情冷峻，那双墨眸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不言不语，那萧杀的气场就足够让人胆战心惊。
谢厌离从来没等过她，也没正眼看过她，她该是高兴的。
但这一刻，她高兴不起来。
她听到谢厌离用很淡的嗓音，道：“昭阳公主带着羽林卫进来，是想反了本将？”
明明她是公主，但她在他面前就矮了一头。
好像，她要敢再走一步，那今天，他们都别想走了。
她好想诉说沈染的恶行，但心里又怕谢厌离早就知道。
她想反抗，但不敢，她怕谢厌离不喜，怕谢厌离觉得她一无是处，就如母后一样。
更怕谢厌离会做什么疯狂的事，她记得谢厌离曾经屠过一城，根本不把任何人放眼内，那会伤害她吗？
她怯了。
咽了口唾沫，只觉手脚冰凉，僵笑道：“走错了，本宫今日遇袭受了惊，但想来是刁民所为。怎敢扰了苍龙卫的清净？”
她转头，说：“你们，都回营。”
她甚至不敢回头，也跟着羽林卫匆匆走了。
天沉了下来，夕阳被黑暗吞没，谢厌离仿佛融在了夜色里。
“这昭阳公主不是很牛嘛？这就怕了？”
玄戈啧啧称奇，这还想嫁给主子，比小公主差远呢，小公主可是敢亲谢厌离的人。
谢厌离没说话。
玄戈严肃了脸，“那个内鬼己经行动了，我把我们的计划全透露了出去，等他们踩坑，就可以一网打尽。不过……”
他斟酌着道：“殿下的事怎么办？”
现在看着，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就差……
应该不可能送她和亲了吧？
他瞄谢厌离。
然鹅，谢厌离听完了，依然神色淡淡，“她在干什么？”
“还和萧御棠在营帐里……”
话都没说完，他终于看到自家主子的脸黑了。
……
沈染拿着小本本还在涂涂画画。
萧御棠一首想偷看，奈何捂得紧，怎么瞄都瞄不到里面的内容。
“你都在画些什么？”他挑眉。
沈染老宝贝了，抱着小本本，说：“不能让你知道，反正母妃的事我知道要怎么入手了，你别管那么多，免得惹祸上身。”
“小染，人我帮你放了，消息也帮你查了，你现在说这个？”萧御棠拿起折扇，想敲她脑袋。
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不到不得己都不会麻烦他的性子不好。
沈染挪开他的扇，蹙眉瞪他，“你再敲我，我让玉竹打你。还有……我知道我们不会有事。”
“这么笃定？因为谢厌离？”萧御棠看着她，神色不明。
沈染别开头，没说话。
她和萧御棠从小相识，当年一起逃崇文馆的课，一起偷懒。
萧御棠生性不羁，没少被萧尚书打。
但其实他也只是厌恶官场，虽学考都不好，却画得一手好画，轻功也了得。
她和他投缘，就成了玩伴。
之前那些年，最信任的也是他，才会想到找他帮忙。
但这也是确保了他安全的，这里是苍龙卫的军营，就算沈柳依想闹，谢厌离也会帮她。
她就是笃定。
“小染……”
萧御棠想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动静。
门帘被撩开，冷风灌入，谢厌离沉着脸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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