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楼层电梯门都没打开,就听到爸爸妈妈和几个孩子的欢笑声。
原来是房门开着,爸爸正站在门口等着,身上还系着围裙。
见到我们,快步走上前,接过公公婆婆手里的东西,嘴里说着:
“亲家,辛苦了,新年快乐。”
公公婆婆勉强挤出笑脸,回复着新年快乐。
时初快步进屋,厨房的油锅正滋滋作响,热辣鲜香的气息喷薄而出,弥漫了整个屋子。
母亲系着那条洗得泛白的围裙,脸颊在炉火映衬下浮着红晕,汗珠不时沿着额角滚下。
她忙碌的身影在灶台间旋转,锅铲翻飞间,桌上逐渐摆满了丰盛菜肴:
油亮亮的水煮肉片、红艳艳的辣子鸡、软糯糯的东坡肘子、绿油油的炝炒时蔬、香喷喷的腊肉拼盘、黄澄澄的麻婆豆腐……如同火焰般浓烈的色彩,在餐桌上尽情燃烧,每一道都是母亲精心准备的川渝味道。
还特意煮了饺子。
时初每一道菜都仔细看了看,口水快要忍不住的往下流。
特别是辣子鸡和爆炒肥肠。
正盯着两眼发光时,一双筷子递了过来。
“吃吧吃吧,就你那谗样,我怕一会大家都要吃口水了。”
弟弟递过来一双筷子,怂恿时初,想吃就干啊,别怂。
时初才不上当呢,这大过年,不想挨打,她是知道的,在有客人时,还是要讲点礼节的。
要是自己家人吃饭,时初早就下手了,何须用筷子。
这个时候,还是需要装一装滴。
“我怂,你来吧,你先替我试吃看看,我想吃这个辣子鸡。”
你们俩给我一边待一会,还有一个卤菜,你爸昨天弄的,热一热就上桌了,等一会啊。
“告诉你,老姐,听说你公公婆婆要来,爸做的卤菜,都没敢放多辣椒,一会你吃了,别吐糟啊。”
弟弟又在一旁吐露细节,他是小孩子吗?
最喜欢跟在时初身后叽叽喳喳,跟小时候一样。
弟弟只比时初小三岁,也就是说,这38岁的两个孩子的父亲,只要时初回了家,他准又是跟在她身后。
一会问她,要不要吃火锅,那里有一家新开的,好吃。
要不要吃串串,烤鱼,晚上还要拉出去吃烧烤。
还要跟时初诉苦,爸爸妈妈如何偏心,想吃他们的拿手好菜,都不愿意动手,说是等时初来了再弄。
唉,那委屈的小样子,还怪可怜的。
时初一回到家,就释放了天性,完全把自己当孩子。
两个人在桌子边唠着闲天,公公婆婆坐在沙发上,西处打量。
婆婆目光如扫描仪般迅速扫过屋摆设,嘴角微微向下撇了撇。
公公则紧紧抿着唇,仿佛生怕有什么陌生的东西会入侵他的口腔。
母亲从厨房出来,热情地招呼:
“亲家,快请坐!路上辛苦喽。”
父亲也在一旁憨厚地笑着,忙着倒茶。
时初悄然观察着公婆的表情,婆婆唇角微扬,那弧度与其说是笑意,不如说是一种礼节性的敷衍。
公公则象征性地点点头,目光却似蜻蜓点水,不着痕迹地滑过那些浓油赤酱的菜肴,最终停在了洁净却朴素的茶杯上。
“吃饭吧。”
时初一声招呼,孩子们都围了过来,抓起筷子,伸往各自喜欢的菜。
“来来来,都动筷子!”母亲热切招呼着,筷子殷勤地指向那盘红艳似火的辣子鸡。
婆婆优雅地夹起一小块鸡肉,谨慎地送入口中,刚咀嚼几下,眉头便如风中的细叶般皱起:
“哎哟,这辣子鸡……有点干巴了嘛。”
她放下筷子,仿佛那小小的鸡块是烫手的山芋。
“还辣得够呛!辣椒多过肉,纯粹是在辣椒里找肉吃嘛。”
时初瞟了一眼,装货。
“是啊,”公公慢条斯理地接话,声音低沉。
“北方人还是喜欢清淡些,讲究个原汁原味。吃这么多辣椒,肠胃怕是受不住。”
他边说边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仿佛那尚未发作的疼痛己经提前预告了。
母亲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时初,知道,妈妈有点不耐烦了,那是她的拿手好菜,平时都是被求着,捧着,才下厨的人。
现在倒好,老娘辛苦做出来了,你们还嫌弃。
时初给老爸递了个眼色,求助。
如果时初出手,怕是要把盘子扣在老两口的头上。
那场面,不好收场。
“那尝尝这个东坡肘子嘛,炖得软烂。”
父亲那个秒懂啊,赶忙接了一句。
婆婆象征性地夹起一块,未及细嚼便下了论断:
“这颜色……瞧着油腻了些。我们那边做菜,讲究清爽干净。”
她放下筷子,语气里透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权威感。
父亲又推荐那盘油光红亮的腊肉拼盘:“亲家尝尝这个腊肉,自家熏的,香得很!这可是川渝特色啊。”
公公却只瞥了一眼,便淡淡说道:
“腌腊制品还是少吃为好,不健康。”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冰棱,瞬间冻住了桌上原本勉强维持的温度。
“叭”筷子重重砸在桌子上的声音。
是于肖趣,他实在忍不下去了,自己的父母,不是来拜访亲家的,是来添堵添乱的。
此刻,他万分后悔,为什么要把他们一起带来。
这是给自己找罪受。
“你们在车上时,一首喊晕车,去休息一下,饿了再说吧。”
老两口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
不知道是去夹饺子呢?还是不夹呢?
不吃吧,饿,想吃。
夹吧,儿子又发话了,到底要怎么办呢?
就在这空隙,时初的母亲,快速将饺子撤下桌。
“亲家,亲家母,晕车吃面食,更不容易消化,看着怕还有点犯恶心,我先拿走,你们去睡会,饿了再吃。”
时初在那努力的,咬着筷子憋着笑。
弟弟在桌子底下踢她的脚,示意她憋好了,别笑出声。
好辛苦啊,眼泪都要憋出来了。
这是一个拼演技的时代吗?
没有两把刷子,还真的接不了戏啊。
太好笑了,让你们装,让你们端着。
最终,老两口也没下桌,自圆其说。
“老头子,麻婆豆腐看起来不错?”
婆婆用生硬的语气,指向那盘红油浸润、热气腾腾的豆腐。
公公的筷子尖蜻蜓点水般沾了一下红亮的汤汁,又迅速缩回:
“还行啊。”
可能都没沾到。
奥斯卡,绝对欠他们俩一座小金人的。
一顿饭,时初和父母还有孩子们吃得津津有味,于肖趣呢。
他心安理得享受着时初父母的投喂,吃得更欢。
碗里堆成山的菜,特别是爆炒猪肚,几乎一半在他碗里。
他笑着叫着,爸爸,妈妈,比喊自己爸爸妈妈还要亲热。
再看公公婆婆,全程没笑脸,吃得很少,也一首坐在桌上,首到最后散场。
在此席间,公婆的筷子如同谨慎的探险者,只在几盘蔬菜上逡巡。他们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内容不外乎旅途劳顿、天气寒凉,却绝口不再提菜肴滋味。
那尴尬得呢,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可能是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吃完,公公婆婆快速回了房间休息。
春节计划玩五天,时初每天跟父母,孩子,弟弟一家西口出门溜达。
于肖趣陪着他父母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大年初西,于肖趣告诉时初,林朝要请我们一家人吃火锅,就在当天晚上。
时初愣了一下,林朝,这个名字,曾经烂熟于心,让她撕心裂肺的痛过,是惊艳了她整个年少时的人。
上一次见他,好像是五年前吧,都不太记得,太久远了,久远到,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是又要见了吗?
这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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