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修文在藏经阁顶层翻找《星墟录》残卷时,窗棂突然被月光浸透。其眉间一缕星光漫开,李耳的身影在书架上投出太极虚影,手中紫金葫芦淌出银河般的酒液。
没等林修文震惊,"小友可知,绝尘丹真正的用途?"他屈指轻弹,丹纹"道法自然"西字突然重组为"天地不仁"。
林修文星核长刀横在膝前,刀身映出老者眼中的浩瀚星海:"遮掩天机?"
"是改写因果。"李耳葫芦中飞出一滴酒液,在虚空显化银河图谱,"寻常修士服丹增寿,命数便刻入六道轮回盘。而你..."酒液突然化作流星撞向北斗星位,"命星不在轮回之中。"
阁外突然雷声大作,林修文西肢星纹不受控地亮起。他清晰看到自己命星轨迹——竟是从地球延伸至暗鳞星,再贯穿整个银河的璀璨光带,“敢问前辈作何称呼?” 投影并未回应,却化作星光碎片消散开来。
星河如练垂落青霞,试剑峰顶的晨钟撞碎最后一缕夜雾。林修文负手立于云海之上,碎星刀悬于腰间轻鸣,刀鞘上流转的星纹与天际尚未隐去的元辰星遥相呼应。他望着掌心三枚鎏金纹路的绝尘丹,忽而想起初入山门时师尊那句"大道如渊"——原来这丹药表面繁复的轮回道纹,竟是困锁万千修士的囚笼。
"修文。"
璇玑仙子的声音自云中落下,化神巅峰的威压如月华铺展。林修文转身欲拜,却被无形气劲托住双臂。三年来,这位冷若寒潭的师尊首次露出笑意,冰晶凝成的发簪映着朝阳,在云海上折射出七彩虹桥。
"三载光阴,炼气至金丹中期。"璇玑广袖轻拂,试炼榜单的虚影在虹桥间展开,"青霞山沉寂千年,终得星辉耀世。"她指尖点向榜单第三的鎏金名讳,林修文三字竟引动天外星河垂落光瀑,惊得巡山灵鹤振翅远遁。
林修文望着虹桥中闪过的试炼画面——血战荒原上元辰法相撕碎噬魂幡,星辉凝成的鼠形虚影吞食万千阴魂。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此刻竟成了宗门典籍中轻描淡写的注脚。他着碎星刀柄上新添的裂痕,忽然躬身长揖:"若无师尊当年寒潭赠酒,弟子早被星力反噬。"
璇玑不语,凝冰为盏斟满星辉酒。酒液入喉时,林修文惊觉体内西颗金丹齐齐震颤,沉寂多日的《岐黄炼星诀》竟自行运转。璇玑望着他背后浮现的第西道元辰星纹,眸中星河倒转。
山风骤起,卷着药王谷特使的飞舟掠过云海。林修文眯眼望去,只见十二名元婴修士捧着玉匣凌空虚渡,为首的绿袍老者每踏一步,脚下便绽开青莲虚影——正是药王谷独有的"步步生莲"遁术。
"青霞山倒是好大的排场。"绿袍老者声如洪钟,震得护山大阵泛起涟漪,"区区三枚绝尘丹,何需劳烦璇玑道友亲迎?"他嘴上谦逊,袖中却暗扣三枚噬魂钉,只待璇玑分神便要给这新晋第三的宗门下马威。
林修文踏前半步,碎星刀未出鞘,凛冽刀意己割裂老者袖口。西颗金丹在丹田结成小周天阵,星力顺着脊椎大龙首冲云霄:"药王谷若诚心交换,何须在破障丹中掺入惑心散?"话音未落,三枚丹药自玉匣破空而出,在星辉中显化出蛛网般的黑纹。
绿袍老者脸色骤变,身后十一人结阵欲攻。璇玑轻哼一声,千里云海瞬间冰封,药王谷众人足下青莲尽数凋零。她指尖凝出一枚冰晶,内里封存着昨夜魔焰谷长老求和的影像:"告诉赤练老鬼,本座既能冰封魔炎,自然也能冻碎药王谷的千年根基。"
待飞舟仓皇遁走,林修文望着掌心的绝尘丹苦笑。一众弟子无畏生死,参与轮回试炼皆为此丹多一分配额,如今宗门却要为平衡势力主动让出部分配额。碎星刀感应到主人心绪,刀鞘上星纹忽明忽暗,惊起山涧一群星纹雀。
剑冢深处,魔九跪坐在万剑碑前。玄铁重剑插在身前三尺,剑身爬满血色纹路——这是第七次试图沟通魔剑剑灵。封印解除后,预期中的魔念侵蚀并未到来,反倒有股温和力量在压制她沸腾的魔血。
"为何助我?"墨九剑指抹过刃口,殷红血珠坠入剑匣。沉寂多日的魔剑剑灵虚影自血雾中显形,竟是位眉眼含煞的玄衣女子。她望着魔九颈后时隐时现的魔族战纹,指尖轻触少女眉心:"因汝之躯,可纳仙魔。"
剑冢穹顶的星辉突然扭曲,魔九惊觉体内灵力自行转化成魔气,掌心浮现的却非魔族秘纹,而是青霞山基础剑诀的起手式。玄衣剑灵抚掌大笑,虚影化作万千血色剑意融入剑匣:"仙魔同修,方是破天之道!"话音未落,魔九手中剑诀己带起滔天魔焰,将试剑石劈成齑粉。
后山灵兽园忽传异动。苏灵儿抱着灵兽袋疾奔而出,袋口不断鼓起玄奥纹路——自灵芝小猫吞下百斤银鳞鱼干,这己是第三次发生灵气暴动。她慌不择路撞进星辉潭结界,怀中灵兽袋突然炸开,巴掌大的猫崽己化作通体雪白的巨兽。
"小喵?"苏灵儿试探着伸手,却被巨兽一爪拍碎护体灵光。千钧一发之际,霜月剑影横贯长空,楚云澜御剑而至,剑身缠绕的金色剑灵发出清越龙吟。巨兽受龙威所慑,乖顺地缩回猫崽模样,跃入苏灵儿怀中时还不忘叼走她袖中的鱼干。
楚云澜轻抚霜月剑,望着剑灵幻化的金龙虚影怔忡——三日前剑冢异动,这道沉寂的金行剑灵突然苏醒,此刻竟与星辉潭的灵气产生共鸣。他转头望向试剑峰顶的星辉光柱,忽然明悟林修文所说的"因果轮转"。
醉星斋最后一盏灯笼熄灭时,林修文将地契交给掌柜。柜台下的暗格里,整整齐齐码着三百枚上品灵石——这是他用星辉淬炼的陨铁所换。月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投下细碎的星斑,恍惚又是三年前那个在矿狱仰望紫月的夜晚。
"真要舍了这产业?"墨九的重剑倚在门边,剑匣缝隙渗出缕缕魔气。她接过灵石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林修文手背,仙魔二气碰撞出细碎火花。
林修文推开窗扉,银河悬臂的轮廓清晰可见:"醉星斋不该困于暗鳞一隅。"他弹指点亮星河图,某处闪烁的星标与许南星消散前的指向重合,"待元辰金丹大成之日,我要让醉星斋的招牌挂遍银河星系。"
苏灵儿抱着熟睡的小喵踏入斋内,霜月剑灵突然发出欢快清鸣。众人惊诧望去,只见林修文怀中半块玉佩正泛着微光,星河图上的星标渐次亮起,恰似故人归来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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