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糖劫裂变

太医署的琉璃瓦凝着霜花，李明达蜷在火狐裘里摆弄星砂罗盘，靛蓝的指尖在青铜刻度上留下荧光痕迹。布老虎肚皮漏出的磁粉正顺着罗盘纹路游走，突然凝成个歪嘴笑脸。"西哥的罗盘比三哥糖人儿还滑稽..."小公主话音未落，阿贵顶着冒烟的丹炉撞进来，胖太监的焦胡须上粘着半片龟甲："殿下！终南山墨院的筒车...筒车吐冰蚕丝了！"

李泰手中药杵重重磕在玉臼边沿，惊得梁间工蜂撞碎冰棱。他量子化的指尖抚过罗盘，星砂突然暴长缠住阿贵脚踝："说清楚！"胖太监手舞足蹈地比划："就今晨，老奴去送新式纺车图纸，那筒车的龙骨缝里突然钻出金线丝，缠住墨竹姑娘的齿轮簪不放..."

紫宸殿方向忽起裂帛之声，李世民虚影坐过的龙榻渗出琥珀黏液，在地面凝成倒置的河图纹。李泰穿透糖雾时，见冰蚕正在藻井结网，每根蛛丝都坠着微缩的市井——西市糖人持戈矛列阵，东市酒旗被工蜂啃成破布。蛛网突然震颤出李承乾的残笑："好弟弟，这份惊喜可还..."

"殿下！墨院急报！"学徒阿宝抱着《齐民要术》冲进来，书页间夹着的冰蚕丝突然暴长，缠住少年脖颈凝成"弑"字。李明达掷出布老虎，硝石粉在空中炸出卦象，惊得冰蚕丝缩回书缝。阿贵手忙脚乱往丹炉塞艾草，炸开的炉灰凝成长孙皇后教幼子抚琴的虚影。

暮色浸透终南山时，李泰在墨院密室调试筒车模型。改良后的水轮被冰蚕丝缠成茧房，齿轮咬合声里夹杂着细微呜咽。墨竹提着萤石灯进来，发间齿轮簪突然崩断："这些丝线在模仿《工部营造则例》的图纸..."她话音未落，三百根金线自筒车龙骨暴长，在空中织出立体吐蕃王庭模型。

"西哥小心！"李明达的惊呼从梁上传来。小公主倒挂在星轨菌丝上，腕间渗出的靛蓝血珠坠入水轮，将冰蚕丝染成妖异的紫红色。李承乾的残影自丝线中渗出，蟒袍金线与王庭模型共鸣："好妹妹，可知这些丝线最爱处子血..."

李泰龙化的右臂撕碎丝网，守宫砂血在密室墙壁灼出北斗裂痕。阿贵顶着炸膛丹炉撞进来，炉灰凝成的药人拽住太子残影："老奴请殿下喝醒神汤！"胖太监的道袍下摆突然着火，在密室里边跑边拍火星，活似个滚动的火球。

子夜更鼓刺破寂静，李泰在太液池畔展开《水经注》。池面忽起涟漪，三百具裹冰蚕丝的前隋傀儡浮出水面，眼窝金瓜子与李承乾蟒袍暗纹同频闪烁。李明达赤脚奔来，怀里的布老虎漏出磁粉："西哥！池底有东西在唱阿娘的歌..."

量子化的指尖触到池水刹那，鎏金八音盒自淤泥升起。拧动发条的瞬间，《秦王破阵乐》混着童谣响彻宫苑。波斯商队新进的琉璃罐在乐声中逐一炸裂，罐底钻出的冰蚕丝凝成十二年前产房场景——长孙皇后染血的手指正将真玉珏塞入襁褓，屏风后的李承乾攥着毒玉珏，眼底癫狂如旧。

"青雀..."李世民虚影自糖雾浮现，菌斑在龙袍拼出残缺洛书，"当断..."帝王的指尖拂过幼子逆鳞，三百工蜂衔星砂刺入池底。太液池水沸腾如注，裹着冰蚕丝凝成星茧，茧壳裂开处滚落半卷《糖劫志》，扉页长孙皇后字迹晕染："蜜尽时...当归..."

晨光染红终南山巅时，李泰在墨院密室发现暗格。青铜匣中滚落的鎏金齿轮突然飞旋，与浑天仪残骸共鸣出《长命女》变调。李明达将最后一粒星砂糖塞进兄长口中："西哥...兕子分你..."话未说完便被池面传来的碎裂声打断——重生后的长安城在霞光中苏醒，而波斯商队遗落的琉璃罐底，冰蚕丝正悄然织出新谶："荧惑守心，霜糖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