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的琉璃窗结满糖霜,李明达蜷在火狐裘里数星砂,靛蓝的指尖每触到砂粒便漾起涟漪。布老虎肚皮漏出的磁粉在案几上凝成歪扭笑脸,小公主突然剧烈咳嗽,血珠溅在《河西渠堰图》的暗渠标记处,竟顺着墨线游成蛇形。"西哥..."她拽住李泰袖口,"三哥的糖人在太液池底...在啃阿娘的八音盒..."
阿贵瘸着被冰蚕丝缠住的右腿撞进来,胖太监头顶的幞头粘着半片龟甲:"殿下!西市胡商那琉璃罐...罐底的虫子会背《唐律疏议》!"他怀中的鎏金匣突然炸开,冰蚕丝如毒蛇窜出,在空中织出立体的刑部大牢模型,每根丝线末端都缀着微缩的囚犯糖人。
紫宸殿方向传来玉磬裂响,李世民虚影坐过的龙榻渗出琥珀色黏液,在地面凝成倒置的十二辰。李泰量子化的指尖穿透黏液层,触到冰蚕丝织就的暗网——那些丝线正沿着太极宫地脉向宗庙蔓延,每隔三寸便结出茧房,茧内幼蚕啃噬的竟是《糖劫志》残页。
"魏王殿下!"学徒阿宝举着炸膛的药杵冲进来,杵头辰砂在青砖拖出血痕,"墨竹姐姐在鸿胪寺查到..."少年突然噎住,惊恐地看着冰蚕丝缠住脖颈凝成"弑"字。李明达掷出布老虎,硝石粉在空中炸开,将丝线烧成焦黑的卦象。
暮色浸透终南山时,李泰在墨院密室调试新制浑天仪。改良后的青铜枢轴突然暴长冰蚕丝,将齿轮卡死。墨竹提着萤石灯进来,发间齿轮簪绞断三根金线:"波斯使团半月前接触过齐王旧部,那些冰蚕...蚕卵沾着东宫侍卫的靴底泥。"
密室铁门被乌兹钢匕首劈开的刹那,李治抱着断翅的竹蜻蜓跌进来。十岁皇子胸前的虎睛石突然发光,菌丝自宝石缝隙钻出,在空中拼出安西都护府的暗道图。"西哥!"李治拽住他蹀躞带,"三哥的糖人...在我枕边唱《破阵乐》..."
子夜更鼓刺破寂静,李泰独坐太液池畔翻阅《水经注》。池面忽起涟漪,三百具裹冰蚕丝的前隋傀儡浮出水面,眼窝金瓜子与北斗七星同频闪烁。阿贵举着炸膛丹炉当盾牌:"殿下!老奴试出火烧连营的法子了!"炉灰凝成的药人刚跃起就被丝线缠住,跌进池水化作靛蓝烟雾。
"西弟雅兴。"李承乾残影自池心柳梢凝结,蟒袍金线泛着血光,"可知这池底沉着母后难产时的血帕?"他指尖弹出鎏金香囊,囊中滚出的西域蛇莓突然炸开,汁液在《唐律疏议》上蚀出"谋逆"字样。
李明达的尖叫突然撕裂夜幕。小公主赤脚奔来,腕间菌丝暴长成星轨缠住香囊:"三哥骗人!阿娘的血帕明明在..."她咳出的靛蓝血珠渗入池水,惊得傀儡眼窝金瓜子齐齐转向紫宸殿。布老虎肚皮漏出的磁粉在空中拼出密室星图,图中标记处赫然是李世民停灵的梓宫。
李泰龙化的右臂撕碎丝网,守宫砂血在池畔青石灼出北斗裂痕。阿贵手忙脚乱扑打燃着的道袍:"老奴新调的驱虫散...哎哟喂我的艾草!"胖太监跳着脚转圈,活似个滚动的火球,惊得梁间工蜂撞碎冰棱。
晨光染红糖浆河时,墨竹在太医署废墟发现暗格。青铜匣中滚落的鎏金齿轮突然飞旋,与浑天仪残骸共鸣出《长命女》变调。李明达将星砂糖塞进兄长口中:"西哥...兕子分你..."话未说完便被池面闷响打断——三百傀儡托着青铜棺浮出水面,棺面河图纹与李泰逆鳞完美契合。
李世民虚影自糖雾浮现,菌斑在龙袍拼出完整河洛:"青雀...当断..."帝王指尖拂过发顶,三百工蜂衔星砂刺入棺椁。太液池水沸腾如注,裹着冰蚕丝凝成星茧,茧壳裂开处滚落半卷《齐民要术》,页间夹着的桑皮纸上,长孙皇后字迹晕染:"蜜尽时...笑..."
当第一缕霞光穿透茧房,卖糖老汉的铜勺敲响糖锅。重生的长安城在晨雾中苏醒,而波斯商队遗落的琉璃罐底,冰蚕丝正悄然织出新纹:"霜糖噬城日,逆鳞碎心时"。李明达枕着《糖劫志》昏睡,布老虎漏出的磁粉在地上拼出歪扭的"哥"字,量子化的星砂自她唇角溢出,在朝阳中凝成十二年前抓周宴上,长孙皇后最后那滴未落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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