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檐角的冰棱折射着诡谲磷光,李明达蜷在波斯绒毯上,用靛蓝药汁勾画龟甲裂纹。布老虎肚皮漏出的磁粉突然凝成双面人脸——一面是李泰抓周时紧攥算盘的稚气,另一面却是李承乾手持毒玉珏的阴鸷。
"殿下!太庙的青铜鼎...鼎耳长出糖花了!"阿贵瘸着被冰蚕丝缠成麻花的左腿撞进来,胖太监头顶粘着半片青铜碎片,鼎耳缝隙里钻出的金线正在空中织出立体祭坛。三只糖人祭司手持星砂法杖,杖头镶嵌的金瓜子与李泰逆鳞同频震颤。
李泰量子化的指尖穿透青铜碎片,触到冰蚕丝织就的因果链——那些丝线正沿着太庙蟠龙柱向地脉渗透,每隔三寸便结出茧房,茧内幼蚕啃噬的竟是宗庙族谱。"西哥..."李明达突然咳出星砂,靛蓝血珠溅在龟甲上,"三哥在蚕茧里养着...养着会背族谱的..."
紫宸殿方向传来裂帛之声,李世民虚影坐过的龙榻渗出琥珀黏液,在地面凝成旋转的河洛星图。墨竹提着萤石灯冲进密室,女官发间齿轮簪绞着半截冰蚕:"波斯商队运来的驼绒毯...毯底绣着摩尼教的轮回图!"
暮色染红终南山时,李泰在墨院密室调试浑天仪。青铜齿轮突然被冰蚕丝卡死,三百根金线自《工部营造则例》书页暴长,在空中织出立体的安西粮仓。改良筒车的水轮突然倒转,冰蚕丝裹着硝石粉凝成糖人士卒,正持火把冲向粮垛。
"西哥小心!"李明达赤脚奔来,怀中布老虎漏出的磁粉在空中烙出卦象。小公主腕间菌丝缠住暗格机关,靛蓝血珠渗入青铜匣裂缝。鎏金齿轮突然飞旋,与浑天仪残骸共鸣出《采薇》变调,光影中浮现长孙皇后临终场景——妇人染血的手指正将糖丸纸笺塞入襁褓,而屏风后闪过的蟒袍金线正将毒粉抹在抓周玉珏上。
子夜更鼓刺破寂静,太液池面泛起星纹涟漪。三百具裹冰蚕丝的前隋傀儡浮出水面,眼窝金瓜子突然迸射幽蓝光束,在夜空中拼出吐蕃密文"霜降城破"。阿贵顶着炸膛的丹炉撞翻两名傀儡,炉灰凝成的药人拽着太子残影:"老奴请殿下饮断魂汤!"胖太监的道袍下摆突然着火,在池畔跳着转圈灭火,活似滚动的灯笼。
"好弟弟,可知这池底沉着什么宝贝?"李承乾残影自柳梢凝结,蟒袍金线泛着血光。他指尖弹动冰蚕丝,《秦王破阵乐》混着童谣响彻宫苑。池水突然沸腾如注,裹着星砂凝成长孙皇后产房的虚影——稳婆正将毒玉珏粉末抹在婴儿襁褓,而真正的玉珏在血泊中泛着微光。
李明达尖叫着扑向幻影,腕间菌丝暴长成星轨缠住虚影婴孩:"阿娘!西哥他..."靛蓝血珠顺着星轨渗入池水,惊得三百尾锦鲤跃出水面,鱼鳞折射出十二年前的抓周宴——李泰紧攥的算盘珠上,沾着的正是产婆袖口的毒粉。
李泰逆鳞尽碎,龙化的右臂撕开丝网。守宫砂血混着星砂坠入池中,锦鲤突然口吐梵音:"涅盘劫...因果续..."池底鎏金蚕茧应声裂开,覆满星纹的冰蚕破茧而出,口中衔着的半枚金瓜子突然炸开,泼天的星砂在空中凝成巨大的轮回罗盘。
晨光染红糖浆河时,墨竹在太庙地窖发现鎏金族谱。泛黄的绢帛上,李承乾的名字正被冰蚕丝重新编织,丝线末端连着李泰的量子化身躯。李明达将最后一粒星砂糖塞进兄长口中:"西哥...兕子分你..."话未说完便被龟甲裂纹溢出的《长命女》打断。量子涟漪中,长孙皇后染血的手指正将真玉珏塞入襁褓,而十二年前那滴悬泪终于坠落,在池面惊起万千霞光。
当三百工蜂衔星砂刺入轮回罗盘,长安城在晨雾中重塑。朱雀大街的糖人张正捏着新做的魏王糖偶,那糖偶掌心躺着的星砂突然发芽,绽开一朵冰蚕丝织就的优昙花。太医署废墟里,李明达枕着布老虎沉沉睡去,唇角溢出的星砂凝成母亲最后的笑靥。卖糖老汉的铜勺敲响糖锅,余韵中《糖劫志》无风自翻,末页无字处渗出靛蓝血丝,蜿蜒成新的谶语:"涅盘启,尘劫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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