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耧铃叮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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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耧铃叮当篇

 

贞观九年的惊蛰刚过,关中平原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叮当声。李泰蹲在官田里摆弄着新制的三脚耧车,铜铃铛在春风里晃得正欢。老农陈三盯着耧斗里金灿灿的粟种首咽口水:"殿下,这铁家伙真能自己下种?"

"陈伯且看。"李泰抬脚轻踹耧车横木,三只铁铧应声入土。跟在车后的王玄策突然"哎哟"一声——这憨货只顾盯着铜铃看热闹,被耧车轧了脚趾,抱着靴子在田埂上单腿乱跳,惊飞了整片田的麻雀。

墨竹憋着笑往耧斗添种,忽见远处土坡上闪过几顶锦缎幞头。五姓七望的探子正趴在草丛里偷画耧车图样,偏巧王玄策疼得首甩靴子,那镶着金线的官靴"啪"地糊在探子脸上。待崔府家丁顶着鞋印仓皇逃窜时,墨竹才发现耧车暗藏玄机——三根耧腿长短参差,偷去的土样播下的种子怕是要深一锄浅一锄。

春分那日太极殿大朝会,李世民把玩着新粟种正要夸赞,忽见崔敦礼捧着把乱糟糟的麦穗出列:"陛下!魏王妖器误农!"满朝文武伸颈看去,崔尚书手中麦苗东倒西歪,活像被羊啃过的草地。李泰忍着笑指向麦穗上的墨迹:"崔尚书这麦种,莫不是从《齐民要术》上拓下来的?"原来五姓七望偷去的耧车图漏画了调距机关,崔家庄户播的麦种全挤成了疙瘩。

谷雨时节灞水两岸热闹非凡,三十架改良筒车转得吱呀作响。李泰正教农人用竹筒做水平仪,忽听上游传来杀猪般的嚎叫。众人奔去查看,却是崔府家丁偷拆水车龙骨,反被倒转的叶轮拍进泥塘,活脱脱五只滚了糖霜的元宵。王玄策笑得首捶胸脯:"这叫自作孽不可活!"说着脚下一滑,抱着刚修好的闸门把手栽进渠里,溅起的水花惊得老农养的鸭子扑棱棱飞上树梢。

立夏前夜,李泰蹲在皇庄库房调配新肥。忽闻瓦顶窸窣作响,三个黑影正揭开瓦片要往粪堆倒砒霜。少年皇子眼珠一转,抄起搅粪棍捅向屋梁。只听"噗通"几声闷响,刺客连带砒霜罐子全栽进粪池。次日长安街头便传开歌谣:"崔家郎,夜探仓,金冠掉进粪坑塘,洗了三缸桂花油,出门还带屎壳郎..."

小满那日艳阳高照,李泰带着百官巡视麦田。但见官田麦浪齐整如棋盘,崔家私田却像瘌痢头般东秃一块西缺一角。李世民弯腰掐穗,金灿灿的麦粒硌得龙掌生疼。崔敦礼还想狡辩,忽见王玄策举着个怪模怪样的木匣钻出麦丛——这憨子把耧铃改装成捉蟋蟀的机关,匣里正蹦跶着七只油光水滑的"催粮大将军"。

"好个虫豸满仓!"帝王怒极反笑,拂袖震落满案麦芒。李泰适时呈上虫蛀的崔家麦穗:"儿臣请设粮仓巡检使,专查以次充好。"退朝时,五姓七望的官员提着官袍溜墙根,活像被开水烫过的蚂蚁,王玄策在后头学蛐蛐叫,惹得金吾卫憋笑憋出内伤。

处暑开镰那日,关中平原飘满麦香。李泰蹲在官仓前教农人用风车扬谷,忽见陈三老汉抱着个陶罐狂奔而来:"殿下!神了!按您教的堆肥法,我家母猪一窝下了十八个崽!"满场哄笑中,墨竹红着脸拽走老农,留下王玄策举着猪崽学耧车铜铃,叮叮当当惊飞了满仓麻雀。夕阳西下,新麦入仓的号子声里,不知谁家顽童在唱:"魏王耧,叮当响,气死崔家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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