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将她双手仔细摸个遍，没觉出什么异样终于松开：“书苕，在推手上裹层软缎。”
“是。”书苕立时去办。三书手脚麻利，此时屋内帷帐均己换成鲛纱帐，便连太师壁两侧小门亦不曾落下，往后任日晖如何倾落亦能如月华般清婉。
赵玉寒净手回来坐在床边：“赵太医那药纱估摸着还得一会儿才能送来，夫君不若先用晚膳？”
“好。”慕清抬手扯下眼上冰绡：“摆膳罢。”
“仔细伤着。”赵玉寒温软的手掌覆住他双眼：“既摘了便在这用，权当多添层帘栊。”
“如此甚好。”慕清唇角微翘，睫羽颤动恍若春蝶振翅，酥酥麻麻扫过赵玉寒掌心。他将手掌覆在赵玉寒手背上：“有夫人这双春水凝就的帘栊，便是金乌真君亲至，也伤不得为夫分毫。”
“夫君如今连偷梁换柱都学得了。”赵玉寒笑嗔一声：“闭好眼。”
今日晚膳是翡翠虾仁、胭脂鹅脯、茯苓鸡汤、椿芽拌豆腐和碧糯粥。赵玉寒拣了片胭脂鹅脯递至慕清唇边：“这鹅脯是用新开的玫瑰卤子腌的，夫君尝尝。”
“是不错，那春芽碾得极细。”慕清闭着眼轻笑：“夫人不是有旧事要问？这便问罢。”
“是。”赵玉寒示意西书撤下饭菜，自己熟稔地为慕清按摩胃部：“安阳侯家大姑娘同大哥，怎得还有段往事？”
“佳人有意才子无情之事，戏文里可多。”慕清笑笑：“算不得什么。”
赵玉寒见他如此知是不愿说，也不再追问，转而说起安阳侯家二姑娘：“娘娘提起刘赞德，可是赞不绝口呢。”
“刘赞德确是脂粉英雄，强过许多束带顶冠的男子，可惜红颜薄命。”慕清提起她也是赞：“天家对她也是有几分真情在的，不全是逢场作戏。”
“那可是奇怪。”赵玉寒道：“娘娘与她情同姐妹，天家又对她有真心，她自己是个通透聪慧的，怎得入东宫不过三载便耗尽心血，郁郁而终？”
“庄生梦蝶，望帝啼鹃，景行兄亦是如此。”慕清轻揉自己太阳穴：“既行荒唐事，怎做开怀人？”
“夫君是眼睛又疼了？”赵玉寒问。
“无妨。”慕清道：“夫人今日听了如此多故事，日后话本子可有得写了。”
“倒也是……”他提起话本子，赵玉寒便想起东方瑞安来：“这阵子我也不曾往蓬莱书肆去，自那日宫宴后倒再未见过睿亲王。”
慕清忽地有些醋：“夫人若是想见他，明日我着人去睿亲王府递个拜帖。”
“不必。”床榻内几无一丝光亮，慕清又语气平平，赵玉寒并未发觉异常：“莫要扰了人家清闲。”
书苕此时走进内室，轻声通报：“赵太医到了。”
“请进来。”赵玉寒忙道。
赵太医带着徒弟走进内室，药香先人一步漫过鲛纱帐：“二少爷可觉好些？”
“方才尚可，此时又有些痛。”慕清道。
“药纱己制好，二少爷先行熏洗之事再日日以其覆目，这痛应是能略减些。”赵太医道。他身后徒弟捧着鎏金云纹药匣，乌木托盘里整整齐齐码着十二卷冰绡药纱。
“多谢您。”慕清抬手，书苕立即接过药匣。
“这熏洗药亦是新换得方子，另配了白芷、密蒙花、青葙子三味。”赵太医道：“二少爷乃是高热灼伤目络，只能慢慢温养，以观其效。”
书苙和书苒将熏药的一应物什摆好，慕清此时却皱眉：“夫人。”
“夫君。”赵玉寒为他理一下散乱的鬓发：“何事？”
“今日实在劳乏得紧，怕是再坐不得半刻。”慕清抓住她的手：“可能求夫人发个慈悲，同去岁那般伴我熏洗？”
“自然。”赵玉寒将他身后五蝠捧寿软枕取出，自己坐过去填上这个缺：“这般夫君可坐稳了？”
“极稳。”慕清倚靠着赵玉寒，骨头都松散下来，努力尝试睁开双眼。此时内室仅夜明珠幽幽吐辉，柔光如水，慕清并未多有刺眼之感。但甫一接触药气，他便抑制不住地流下一行泪来。
“不成。”水汽凝结成珠，顺着慕清浓睫滚落在玉色寝衣上，洇出几点深色的海棠纹：“这眼睛不由我做主。”
“循序渐进。”慕清如此正在赵太医意料之内：“二公子只尽力便是，实在睁不得便闭着，多熏些时候，往复几次就是了。”慕清自是配合，赵太医又候了半盏茶，见他再无其他不适才带着徒弟离开。
“夫人。”赵太医离开后，慕清忽然握住赵玉寒手腕向自己心口带：“这药气熏得人发慌。”
“是这气味不舒适？”赵玉寒忙要唤赵太医回来，却被慕清攥着指尖按在檀中穴。隔着薄薄寝衣，掌心下心跳如檐角铜铃撞碎夜风：“原是这里发慌。”
赵玉寒轻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磕在鎏金铜匜上，泠泠如环佩相击：“明日我也为夫君抄几册经书，镇一镇这慌。”
“何须夫人如此受累？”慕清忽然偏头，鼻尖堪堪擦过她垂落的发丝：“夫人日日这般为我镇着便是。”
赵玉寒不再说话，只指尖加了一分力。熏洗过后赵玉寒正要将冰绡药纱覆上慕清双目，便听慕清闭着眼问：“夫人袖中藏着玫瑰糖？”
“夫君当真厉害。”赵玉寒轻嗔一声：“我今日总想吃些甜的。”
“少用些，实在喜欢赶明白日里用个够。”慕清微微偏头：“夫人，后颈痒。”
赵玉寒衔着笑音将药纱覆上他双眼：“原是要治病的，倒纵出个娇儿来。”
她指尖勾画慕清眼眶轮廓，药香渗入肌理时，忽觉腕上一紧：“娇儿讨块玫瑰糖甜甜嘴，夫人允不允？”
“夫君开口，我哪有不允的。”赵玉寒自袖中掏出个袖珍漆盒：“张嘴。”
慕清准确衔住她指尖，温软唇瓣擦过她指腹，留下半圈糖霜似的齿痕：“多谢夫人。”
“这玫瑰糖可甜？”赵玉寒故意问。
“自是甜。”慕清唇角新月弧度：“但不及夫人。”
————————————
3.1请假一天，爱大家啵啵
(http://isfxs.com/book/IJBHDG-100.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isf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