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自也是要夸夸瑾珩的。”慕清骨节分明的手抚了抚瑾珩柔软的发顶,又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瑾珩小小年纪便知爱护手足,要将心爱之物分享给未出世的弟妹,日后定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更是弟妹们可倚仗的好兄长,爹爹心里为你骄傲得很。”
“昨日爹爹还夸弟弟画的那只墨色小雀儿活灵活现,翅膀尖儿都要飞起来了。”瑾瑜笑得眉眼弯弯如新月初绽:“等小弟弟小妹妹出生,弟弟便能教他们画画。”
同时得了爹爹和姐姐夸赞的瑾珩高兴得很。虽说有些话他还听不懂,但仍是忍不住扑到慕清膝上,小手紧紧抱着爹爹盖着薄毯的腿,又将脸贴在上面,瓮声瓮气却又无比响亮地宣告:“嗯!瑾珩是好哥哥!顶顶好的!”
第二日的中秋宴上,慕老爷阅尽世事的一双眼亮得惊人:“好孩子,天大的喜气又落进我慕家了。”
“祖父说得不对。”瑾珩听了这话放下手中酥炸虾,认认真真算道:“姐姐是喜,瑾珩是又喜,弟弟妹妹是又又喜啦!”
“好一个喜、又喜、又又喜!”慕老爷抚掌大笑:“瑾珩说得好!一个喜是根基,一个又是添福,再一个又便是福泽绵长,生生不息!”
慕老爷的目光扫过粉雕玉琢的孙女,扫过古灵精怪的孙子,扫过温婉持重的儿媳,扫过沉稳清润的次子,最终落在己过而立之年的长子身上:“涟儿何时为这家中添添喜?”
听见这话,赵玉寒微有些好奇地望过去。她嫁进慕家这几年,这是头次听慕老爷在大庭广众下提起这位大伯哥的婚事,倒不知他会如何作答。
慕清见她停了筷,将个温热的燕窝八珍炖盅轻轻放在她手边,又借着举杯饮酒的遮掩,微微倾身向她这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低声道:“看戏也得有力气,先将这盅吃了,免得凉了伤脾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引得赵玉寒耳根微痒。抬眼又正对上他眼底那抹促狭的提醒,脸颊不由得微微一热:“多谢夫君。”
而听见话题猝不及防地转向自己,慕涟正执杯的手微微一顿。他今年三月甫被任命为京兆尹,执掌京城治安、民政、司法事务,虽权柄极重,却也是诸事繁剧如山海。上任数月,他夙兴夜寐,案牍劳形,几乎将全部心神都扑在了那方沉甸甸的京兆尹印信之上。此刻被父亲当着一家老小,尤其是懵懂却睁大眼睛望着他的小侄女和小侄儿面前点破终身大事,纵使官威日重,也不禁有片刻失语。
“父亲今日开怀,不若饮此一杯。”终于,他端着酒杯对慕老爷敬道:“家中喜气盈门,孩儿如今只愿能协助父亲打理好家中事务,看顾好弟妹与侄女侄儿们平安。至于缘分之事,孩儿以为强求不得。且看眼前这满堂欢愉,岂非人间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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