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理儿。”赵玉寒见瑾瑜虽言语稚嫩，却己领会几分真意，索性俯身将女儿软糯的小身子揽入怀中：“陆姨姨要去北疆，乍一听那苦寒之地，又有刀兵凶险，岂不是大大的不好？可细想想，她心怀济世之志，此一去能救死扶伤无数，如何算不得更大的好？这便是老天为她铺就的别样通途，亦是你陆姨姨感叹的缘故。有些事啊，当时看着像风吹断了花枝，像纸上落了个墨点儿，让人心头不痛快，可老天爷自有他的安排。那断处会生新绿，那墨点儿能化灵韵，一切的坎坷颠簸，到头来正是为了引向一个更完满的结局。这神奇二字，便是说世间万事万物，冥冥之中自有它最妥帖的去处，强求不得亦躲避不得，只需顺应本心坦然向前，那最好的安排自会在水到渠成时显现。”
瑾瑜努力消化了一阵这玄妙的道理，到底也只是一知半解：“娘亲，我去看弟弟画画。”
“去罢。”赵玉寒瞧着女儿那不染尘埃的模样，忍不住亲了她好几口：“去瞧瞧你弟弟那墨点子，落得是巧是拙端看人如何领会造化。”
慕清在不远处看了这么一场，只觉心头似被春水熨过一般柔软：“夫人难得一气说出这许多话。”
“可不是将我累坏了。”赵玉寒轻轻吁了口气，眼波盈盈睇向慕清：“夫君这当爹的倒会躲清闲，袖手一旁，也不来替替我。”
“夫人讲得极好。”慕清伸手拉她：“这一番金石良言字字珠玑，为夫在旁听着亦如醍醐灌顶，字字句句都落在心坎儿上了。”
“可惜道理玄之又玄，瑾瑜如今自是理解不到。”赵玉寒在他怀里坐下，微微仰头望着天际云朵，又看向慕清：“但夫君即如此说，倒也不算枉费了我这一番唇舌。”
“方才看你对瑾瑜说那些话，字字句句透着通透慈悲。”慕清指腹在她颊边轻轻，声音低沉而柔和：“我就在想，老天待我何其不薄。”
两人目光胶着，无声的情意在宁静的庭院里流淌。远处隐约传来旺旺的叫声，更衬得这一方天地格外安宁。
到了第二日，李梅亦来同赵玉寒辞行：“这些年在京中，也不过同您说说话。如今要走，思来想去也只想同您知会一声。”
赵玉寒并不意外，那毕竟是李梅同许平的家乡，于是只道：“凡事多加小心。”
“不过是去瞧瞧，当真能做什么不成。”李梅浅笑摇头：“也好教家中小子长长见识。”
赵玉寒并不意外：“既是带着孩子，路上更要注意些。”
“我定会小心。”提起自家小子，李梅又多说几句：“今日原是教他一起来，好说歹说偏他不肯。只咬死了要在碎叶城买了京里不曾有的稀奇玩意，彼时才肯来赠予康宁郡主同小公子。”
“孩子们的情谊，你我少掺和。”赵玉寒笑着摆摆手：“他们高兴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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