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爹爹这话教瑾珩听得云里雾里,那些残躯、心意、应当应分于他三岁的玲珑心窍而言,实在太过深奥。但他感觉得到,此刻爹爹和娘亲之间流动的气息像极了冬日里暖阁中烘着的手炉,教他忍不住想靠近。
而紧跟着弟弟进来,也听了一场的瑾瑜此时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她到底年长些,虽也觉得这些话是隔雾看花,却总有自己的想法。此时她想着素日里娘亲总是在琳琅满目的点心匣子里挑最甜最糯的一块儿给她,又想着出门时娘亲总是同她牵着手,这就是娘亲待她的爱重。
瑾珩犹自懵懂地倚在慕清膝前,仰着小脸,似懂非懂。瑾瑜却己缓缓迈开步子,悄然行至赵玉寒身畔。她伸出嫩笋般的小手,指尖带着孩童的微温,极轻极轻地碰了碰赵玉寒鬓边那支幽光流转的梅花簪,又抬起小脸,细细端详自家娘亲比簪上梅花更胜三分的容颜。
瑾珩见了她便叫:“姐姐!”
“爹爹。”瑾瑜学着慕清方才模样,小心翼翼拂过簪尾那片薄如蝉翼的翠羽:“瑾瑜懂了。”
她的声音清亮软糯,带着一种初悟世情的认真。
慕清与赵玉寒闻言俱是一怔,目光齐齐落在女儿那张异常肃穆的小脸上,只觉那眉眼神情竟似比平日更添了几分通透。
瑾珩也呆呆盯着自家姐姐:“姐姐厉害!”
“哦?”慕清眼底笑意如春水漾开,深处却藏着探询与欣慰:“瑾瑜如何懂了?说与爹爹娘亲听听。”
“娘亲爱重瑾瑜和弟弟,这心肠瑾瑜是知道的,弟弟也知道。”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心口,又将小手搭在慕清膝盖上:“娘亲待爹爹也同爹爹待娘亲一般,是极好极好的,所以娘亲待爹爹的心肠也是一样爱重。”她歪头想了想,举起个例子:“就像出门时,娘亲会为瑾瑜和弟弟买喜欢的小东西,也会帮爹爹推这个……”
她还记不得自家爹爹成日里坐着的物什叫什么,只能伸出手去拍拍轮舆扶手:“推这个。”
“瑾瑜说得极对。”赵玉寒伸手将瑾瑜揽至身前,似有深意地望向轮舆上含笑凝视她们的慕清:“娘亲待爹爹好,皆因爹爹先以一颗赤诚之心待娘亲。这世间情意譬如流水,总要有源头活水,方能涓涓不息汇成江河。爹爹待娘亲的爱重,便是那源头最清冽的一泓。娘亲心中感念,自也要以同样的心意去灌溉回护。”
她微微倾身,靠近瑾瑜耳边,仿佛要传授什么闺阁秘辛,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瑾瑜且记住娘亲今日的话。日后若遇姻缘,须得擦亮了眼睛,寻那等真心实意待你好、敬你、重你之人,方是正理。切莫学那痴心女子,对着那冷石头、硬心肠,兀自捧着满腔热忱去暖他。人家待你七分好,你自可还他七分暖。若他只给你三分薄面,你也不必倾尽所有去贴补,白白糟蹋了自身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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