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 章 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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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 章 血书

 

“但旺旺就是最可爱最厉害的小狗呀。”赵玉寒对慕清的调侃全不在意,又同旺旺贴贴蹭蹭了好一阵才将它放下,示意碧颜带它出去玩。

碧颜带着旺旺走后,赵玉寒将那小龟甲拿在手中掂量几下,却蓦然发现其上下晃动时会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应是内部还有什么物什。她将小龟甲拿到耳边,猛烈摇动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小龟甲内部发出一阵阵清晰的撞击声,引得慕清也微微侧目:“夫人可是有新发现?”

赵玉寒将小龟甲举在他耳边,不住摇晃:“里面不知是什么。”

慕清侧耳聆听片刻,忽然笑着问道:“夫人可信此怪力乱神之物?若是不信,直接砸了看看便是。”他今日晨起到现在已经坐了许久,此时双腿已在不受控制的小幅度抖动,牵扯的腰部也是隐隐作痛。

赵玉寒见他如此,站起身推着他到床边,示意四书过来伺候:“夫君所言有理,等下我便砸了看看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慕清被伺候着躺下,听着这话吩咐书苙:“为夫人找把锤子来。”

“不必。”赵玉寒双手使力,沿着龟甲中间的空隙猛地一掰,龟板和背甲便分开了一些距离。赵玉寒微微皱眉,用袖口处的衣料垫着,又一次使力,这次龟甲发出一声细微的脆响,龟板和背甲完全分离开来,里面的东西暴露在赵玉寒眼前。那似乎是什么动物的毛发,还有一枚泛黑的牙齿或者骨骼一类的东西。

赵玉寒将这话说给慕清听,慕清第一反应却是惊讶:“夫人竟徒手掰开了?”

“嗯?”赵玉寒眨眨眼:“这和掰螃蟹也无甚大差别。”

慕清霎时笑意难掩,他竟忘了自已这夫人可不是那娇滴滴的高门贵女:“夫人如此天赋,不早早习武当真是可惜了。”

“可惜我没早早认识夫君,不然这天赋定是早被发掘了。”赵玉寒笑着应一声,将那簇动物毛发放在鼻下嗅了嗅:“倒是没有什么气味,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她看向素澜:“你可知道吗?”

素澜摇摇头:“奴婢不知,但奴婢想大概是狼或鸮一类的动物毛发。”

“为何?”赵玉寒问道。

“行巫蛊之术自是要用不祥之物,过于吉利的动物毛发大抵没有作用。”素澜道。

赵玉寒点点头:“话虽如此,但小狼或小夜鸮亦是极为可爱的。”她将手中的东西尽数递给素澜:“找个盒子先收好。”

素澜应了,转身离开内室。

慕清此时闷哼一声,赵玉寒忙看过去,便见书苙正为慕清活动膝盖关节。他一手将慕清的大腿固定,一手缓慢地将慕清的小腿向上抬起,将膝盖关节弯曲,使小腿尽量贴近大腿,几个呼吸后缓慢放下,将膝盖关节伸直。重复数次后,他又抬起慕清另一条腿进行这一动作。

活动过后,书苙书苒一起为慕清按摩双腿,书芃和书苕则为他换上新尿布。刚才的一番动作后,慕清身下的尿布早已是一塌糊涂,深黄浅黄交错着不堪入目。此时换下了,书苕立刻端着盆走向外室,书芃则跪在床边,不断帮慕清按揉小腹,刺激他排净余尿。

慕清全程闭着眼,偶尔因着疼痛轻哼一声。赵玉寒净手后走到床边,用帕子帮他擦掉额上的薄汗。慕清感觉身侧的芙蓉花香愈发浓郁,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一直不曾问夫人,为何独独爱这芙蓉花香膏?”

“香膏?”赵玉寒有些困惑地闻闻自已的手臂:“我从不曾用香膏,我嫌那东西太过油腻,不够清爽。”

“嗯?”慕清睁开眼,将她的手放在鼻下轻嗅:“但夫人身上的芙蓉花香十分浓郁,我初初见到夫人那日便发觉了。”

“那大抵是芙蓉花露的味道,我沐浴时会放一些。”赵玉寒回忆后道:“这花露的做法是我娘那位女师傅传授的,并不复杂,又能持久留香。我娘一向喜欢芙蓉花,我爹便做了许多芙蓉花露,现在依然未用完。”她想了想又笑道:“我刚刚出生时我娘差点为我取名赵芙蓉,还是那女师傅拒绝了,说这名字太过常见,叫他们好好想想再换一个。”

“玉寒确实比芙蓉好听些。”慕清笑道。

“这名字其实也是意外。”赵玉寒回忆起往事,笑意更甚:“我娘亲口告诉我,这名字是有一日我爹回家晚了,我娘不允许他进门,他在门外蹲了一宿想的。但我爹坚决不承认,他说是有一日我娘在月下跳舞,白皙手臂泛着荧光,让他想到了一句‘清辉寒’,这才将我的名字定了下来。”

慕清听她讲这些小事,面上始终带着温和笑意:“夫人的家庭氛围实在羡煞旁人。”

这边屋子里气氛和美,那边厢管家的动作亦是极为迅速。他将庄子内所有小厮侍女聚集到一处,要求他们互相检举异常,一旦证实,赏银一两,铜钱一吊。若是发现知情不报,隐瞒不说的,则视为同罪。管家看着庄子内众人道:“这庄子中现有奸佞,为祸颇深。吾身为管家,日夜忧思,今特向诸位求助。奸者,私泄机密,坏我家业,扰我安宁,损庄子中诸人福祉。若有能检举者,必有奖励。望众人念及慕家恩情,同心协力,揪出此奸,还庄子一片清平。”

他这话说完,一众小厮侍女的脸色都变了。在温泉庄子里伺候的小厮侍女本不算多,平日里这庄子上也无甚事,只有秋冬时节二少爷会过来住些时候。如今蓦然听说有奸细,众人都紧张起来,努力回想着身边人的异常。

管家不动声色仔细观察着这些人,不多时就有人说出几件事来,但不过是偷吃厨房饭食、外出寻女人之类的,并无其他。见如此,管家也略放心了些,若当真在他管辖下出了内奸,他这管家只怕也做不成了。

见众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管家道:“你们所有人,都去拿上称手的物什,将庄子里各处土地翻动一遍,看看可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再将所有屋子都搜查一番,一张纸、一粒灰也不能放过!”他扫视众人:“发现异常的,照样赏银半两,铜钱一吊。”

众人都应了,纷纷拿上家伙事去翻土,不过一个时辰便有了发现。管家捧着那块还带着土的破布求见时,慕清和赵玉寒正在泡药浴。书苕通报后,赵玉寒从池内站起身来:“夫君,我先去更衣。”

“不必。”慕清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没能成功:“夫人不必动作,他懂规矩。”

“嗯?”赵玉寒有些不解,但并未再说什么,只是主动握住他的手,复又在他身边坐下。

管家很快被书苕带到池边,赵玉寒这才明白所谓的懂规矩,便是在眼睛上蒙一块黑布。但不管怎么说,这法子确实十分有效。她窝在慕清怀里,看着管家手中拿着的东西:“是有何发现?”

“二少爷,二少夫人。”管家躬身将手中的东西向前递了递:“在西墙根下发现一块布,里面的内容极为不堪,应是同此事有关。”

“西墙根?”慕清问:“可是填过狗洞那地方?”

“就是狗洞周围不远处。”管家道:“小人已问过碧颜,旺旺早上也大概是在那处地方发现的龟甲。”

书苕接过那块破布,递到赵玉寒面前。赵玉寒接过打开,便见布内尽是黑褐色的字体,应是用血写成。她将布上的内容念给慕清听:“吾以血为墨,书下诅咒。楚启霄,愿你余生灾祸缠身,所行皆坎坷,所求皆落空,尝尽世间苦难,不得安宁。”

“其心竟恶毒至此。”慕清的声音冷沉:“如此行径,是要我慕家万劫不复。”

“确实可恶。”赵玉寒将那血书递还给书苕,示意她拿去收好。慕清问管家:“可有其他发现?”

“暂时没有。”管家躬身:“时间尚短,府中许多土地尚未完全刨开。”

慕清点点头:“去罢,继续查,一丝一毫的疑点也不能放过。”

管家忙应了,被书芃带着走出去。管家走后,素澜端了温水过来给她净手,赵玉寒将手上脏污洗净后道:“夫君,我猜这人是做了两手打算。”

“夫人为何这样说?”慕清问。

“依管家所言,那狗洞应是冬日里开的,坑洞也是冬日里刨的。那时土地冻得硬,他想刨出个大坑洞应是力不从心,遂将这两个东西放在了一处,如此也好省些力气。”赵玉寒坐回慕清身边:“我猜这两个东西应是起到两种作用,而非用龟甲促进血书之事落成。所以龟甲应是直接针对慕家,血书则是起到间接之用。”

慕清点点头,赵玉寒继续道:“那龟甲到底起到何种作用我们不得而知,但不外乎要慕家气运下行,甚至家破人亡。若这事成了,慕家此后定是大不如前,甚至香火无继,谁还会在意一个京郊的温泉庄子?若是此事不成,则可去上奏慕家诅咒天家,如此,便是天家与慕家如何亲近,为了悠悠之口也定要严查。到时有心人稍加引导,这东西便会被翻出来,慕家再如何叫屈喊冤也定是难逃责罚。”

“夫人所言甚是。”慕清冷笑一声:“难为了有人用心。”

“只是不知那人所仿是何人笔迹。”赵玉寒拿起茶杯轻啜一口:“若是大哥的笔迹,则可理解为大哥对官场之事不满,对天家心怀怨怼。若是父亲的笔迹,则可理解为父亲怀念发妻,是以对天家怨恨不堪。若是夫君的笔迹……”赵玉寒声音微顿:“大抵是可以理解为夫君对如今境遇衔恨在心。”

“那人竟当真以为天家是痴的聋的不成。”慕清道。

“都能用上此等手段,夫君难道还认为他是个有脑子的?”赵玉寒将茶杯递到慕清嘴边:“若是并未模仿任何人笔迹,到时也可以说是慕家忧心东窗事发,遂找其他人写的。只是不曾想,这东西现在就被旺旺刨了出来。”

“那龟甲应是有些腥气,旺旺鼻子灵。”慕清喝一口茶:“那破布大抵没什么味道,又埋得较深些,所以旺旺不曾发现。”

“龟甲倒是好说,那布料用不了多久便会腐烂,所以我估摸着那人许是等着我们再度回京后便会动手。”赵玉寒将茶杯放下:“彼时春暖花开,刨地也更方便些。”

慕清勾唇一笑:“夫人是想快些解决问题,还是想做些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赵玉寒歪了歪脑袋:“比如呢?”

“比如——”慕清声音降低:“夫人靠近些。”

赵玉寒凑近他,慕清趁机在她耳垂上落下一个吻:“将计就计。”

赵玉寒一瞬便红了耳朵,看了慕清一眼,不知怎得就吻了回去:“将计就计,甚好。”

直至夫妻二人离开药浴池,管家也没再送来过什么东西,可见是没什么收获。回到房间后,慕清要赵玉寒执笔为慕老爷书信一封,提醒他将府中各地搜查一番,并特意写道将于二月十三回京。

信写好后,慕清吩咐书苙送回慕家,又叮嘱道:“告诉父亲,便是发生了抄家之事亦无需惊慌,只管保重自身,经营好家中生意便是。”

书苙点点头,接过信揣在怀里便走出门去。赵玉寒正欲起身,慕清又道:“还要劳烦夫人为我研墨。”

赵玉寒看看他,随即起身站在书桌侧面,动作熟练地开始研墨:“好。”

慕清抬抬手,书苒便将桌前太师椅搬至一旁,书芃推着慕清来到桌前。慕清在桌面摸索一阵,摸到桌上的纸张后道:“去找件我的贴身衣物来。”

赵玉寒研墨的动作微顿,已然清楚慕清要做何事。书苕从内室拿出一件寝衣,按着慕清吩咐裁出一块在桌上铺好。慕清又道:“将先皇赐予我的匕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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