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章 立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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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章 立储

 

暮色四合,青砖影壁前次第亮起的朱红灯笼,恰似天边坠落的星子,将鎏金匾额上的“慕府”二字映得半明半晦。

赵玉寒下了马车便见灯笼下立着个人,仔细一瞧竟是陆芷黛。陆芷黛见了她,几步上前来:“玉寒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芷黛妹妹。”赵玉寒有些讶异:“这个时辰,你怎得在这?为何不进府?”

“我来送些东西。”陆芷黛上下打量她:“那人说你不在府内我便未进门。”

赵玉寒抬头看一眼,见是位有些眼生的门子,于是点点头:“你只留个话便是了,待我回来自会去寻你,何苦在这等着。”

书苕此时推着慕清过来,陆芷黛见了他便屈膝行个万福礼:“姐夫安好。”

“陆姑娘不必多礼。”慕清微笑颔首:“天色已晚,陆姑娘有何事且入府再言,晚膳便留此共进罢。”

“多谢姐夫。”陆芷黛不推辞,笑嘻嘻便随着他们二人进了府。

慕府今日的晚膳菜色亦不错,金粟玉脂羹细腻金黄,翠玉双鲜脍鲜嫩清爽,琥珀炙鹿脯色泽透亮,雪霁银丝卷洁白精致。赵玉寒同慕清没用多少,陆芷黛倒是吃得肚腹盈满。

饭后,赵玉寒同陆芷黛回到自已屋子内:“何事值得你如此等待?”

“玉寒姐姐。”陆芷黛将随身带着的花卉褡裢荷包递给她:“这贺礼太过贵重,我如何能受?”

“如何贵重?”赵玉寒将那褡裢荷包里的东西拿出一瞧,不由蛾眉微蹙:“可是陆伯父不愿收?”

那褡裢荷包里放着的正是无愧堂的房契,还有那对镶嵌红玉珠子的手镯。

陆芷黛点点头:“我爹说,这是他同赵叔叔的买卖,玉寒姐姐不得插手。”

赵玉寒有些好笑:“那这镯子?”

“这镯子是御赐之物,上面刻着内造字样呢。”陆芷黛看着她:“抛开其本身贵重不谈,我是不愿带着御赐之物招摇过市的,若是有朝一日被人认了出来,徒惹是非。”

“是我不周全了。”赵玉寒点点头:“只想着御赐之物给你添些喜气,倒不曾想这些,明日我送些别的给你。”

“不必不必,左右玉寒姐姐送来的贺礼已足够多。”陆芷黛依旧笑嘻嘻:“一下我也变个财媛了。”

这边厢慕府里姐妹情深,那边厢皇宫内的楚启霄同燕皇后亦在用晚膳,大皇子楚景乾同望舒公主陪伴在侧。晚膳后,楚启霄考校大皇子功课,燕皇后同望舒公主在床边剪纸。望舒公主对贴身侍女榴香眨眨眼,榴香会意,离开片刻后拎了个湘妃竹食盒回来。

“月珠儿方才进的不香?”燕皇后瞧着那食盒问。

“很香。”望舒公主接过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琉璃冰裂纹瓷盅:“女儿下午无事,为母后炖了红枣银耳羹。”望舒公主小大人一般:“女儿已问过太医,这东西最是补气血,母后如今怀着弟弟,多用些才好。”

“月珠儿如此贴心。”燕皇后瞧着瓷盅内满满的琥珀色汤羹,笑容欣慰:“母后多谢月珠儿。”她其实并无害喜之症,但女儿如此,实在是稳心暖怀。

“母后快喝。”月珠儿催促:“凉了便不好喝了。”

“好。”燕皇后喝了小半后放下汤匙,温声询问月珠儿:“月珠儿做得很好,余下的母后明日再喝可好?”

“璇儿。”楚启霄此时走过来,凑趣道:“璇儿当真小气,竟不分我些。”

“母后。”大皇子楚景乾也跟过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也想喝些。”

“这我说了可不算,你们得问月珠儿。”燕皇后轻轻抚着自已的小腹,宠溺的看向望舒公主。

望舒公主自是点头,很是大方地道:“父皇和哥哥喝便是了。”

“味道不错。”这对天家父子什么山珍海味不曾尝过,此时对着盅红枣银耳羹赞不绝口,逗得燕皇后和望舒公主咯咯笑。

“月珠儿实在贴心。”楚启霄看着小女儿,心内柔软:“月珠儿想要什么?同父皇说,父皇都给你。”

“父皇。”望舒公主认认真真开口:“女儿想要只小狗。”

“哦?”楚启霄略有不解:“为何?”

“二舅母同慕叔母都有小狗,女儿也想要一只。”望舒公主道。

“好。”楚启霄点点头,笑道:“明日便让人给你送来。”

“多谢父皇。”望舒公主高高兴兴行礼。

楚启霄又看向楚景乾:“乾儿可想要小狗吗?”

“儿臣不想。”楚景乾摇头。

“乾儿很好,父皇也要赏你。”楚启霄看着自已这个大儿子,无论如何都觉得称意,于是道:“明日乾儿随朕一同早朝。”

“是。”楚景乾恭敬答道。

待两个孩子离开,燕皇后笑道:“今日刚出了这巫蛊之事,天家明日便立储君,众大臣不知要如何揣度。”

“私自揣度圣意乃是死罪。”楚启霄走到桌边,吉福立刻为他铺纸研墨。

第二日早朝时,众大臣还在想着昨日那巫蛊之事,便见大皇子楚景乾站在天家身后。天家对这位嫡长子寄予厚望是人尽皆知之事,今日带着他临朝听政,可见已离立储不远。然众大臣不曾料到,早朝时天家竟直接命吉福宣读圣旨:“朕承天受命,抚有四海,仰承昊天之眷,俯察宗庙之重。咨尔大皇子楚景乾,诞膺景命,夙禀仁孝温良之性,器识早成,动循礼度,克彰元良之范。稽诸往牒,以嫡以长,固邦本而安兆民。今特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金册宝玺,立为皇太子,入主东宫。着詹事府率属官悉心辅弼,讲明经史,涵养德性。内外臣工当协恭翼赞,共勖青宫以成令德。惟愿太子朝夕兢惕,勤修圣学,体乾坤之健顺,法日月之贞明。克承鸿绪,永绥胤祚,用副朕恭膺宝历、垂裕后昆之至意。布告中外,咸使闻知。钦此。”

大皇子楚景乾有须臾失神,但很快便回神,跪地叩首:“儿臣叩谢父皇隆恩,定当竭尽全力,为我大昭鞠躬尽瘁。”

“好。”楚启霄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吾儿定能成就非凡”。

这是信任,是倚重,是众大臣看得见的偏爱,于是落针可闻的朝堂爆发出山呼海啸之声:“天家圣明!立储定国本,臣等谨奉诏命,恭贺东宫!太子居长而德昭,合礼制、顺天道,承天序而正位,此乃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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