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天家于太极殿早朝时定立储君，众臣拜服。
这一消息传进慕家时，赵玉寒正帮慕清摩腹。许是昨日进宫后喝水喝得少，慕清今早排便不畅，赵玉寒便按着赵太医说的从左至右为他按揉腹部，又吩咐厨房将番柿和水芹捣出汁来，哄他喝下。
慕清喝一口便皱起眉头：“这东西怎得如此难喝。”
“嗯？”赵玉寒动作不停，只看看那碗蔬菜汁笑道：“再如何难喝，还能难喝得过那苦药汤子？想当初夫君可是面不改色便喝净了。”
她这样说，慕清哑然失笑：“也是这个道理，我竟如此娇气了。”
“可不是。”赵玉寒停下动作：“夫君可要再试试？”
“好。”慕清将蔬菜汁喝净，吩咐书苙和书苒推他去恭房。
赵玉寒在房内等他，不多时书苙和书苒推着慕清回到房内，对她摇了摇头，是又失败了。赵玉寒见此，想着午睡前要让慕清再喝些蔬菜汁，嘴上却同他说起旁的事：“估摸着明日娴姐姐便会约我入宫，夫君说我带些什么好？”
“都可。”慕清双手随意地搭在轮舆扶手上：“情之重甚于物。”
“夫君言之有理。”赵玉寒点点头站起身来：“我这便回房去寻一寻。”
“去罢。”慕清笑含温煦，他也有些生意上的事要处理。
赵玉寒回了房中，左思右想后将圆通大师赠的金粉拿了出来。这金粉本便是圆通大师日常所用，不满一罐，前些日子写布书和抄经又用了些，如今瞧着虽算不得少却也绝不算多。
赵玉寒想了想，同柳雀道：“你去帮我寻个小些的罐子来，仔细些。”
“是。”柳雀应一声便去办事了。
素澜此时过来，手中捧着对掐丝珐琅仙鹤蜡台：“奴婢瞧着这蜡台鲜艳得紧，寓意又好，想来正合适。”
赵玉寒思索片刻后道：“虽也挑不出错来，但仙鹤到底是寓意长寿吉祥，送寿星更好些。”
“那奴婢再去选一选。”素澜转身欲走，赵玉寒喊住她：“这蜡台你且帮我好生保管，不必送回去了。”她想着慕清此前提及的东方家老太君生辰在六月，送这蜡台正合适。
“是。”素澜行了个礼，捧着蜡台离开了。待她再回来时，手里捧着个细长条盒子，里面装得是双墨玉筷子：“二少夫人瞧，这筷子如何？”
“君子比德于玉。”赵玉寒轻笑颔首：“甚好。”
柳雀此时也进来，手中捧着个斗彩八宝纹罐子：“二少夫人，这罐子奴婢瞧着小些，应是恰当。”
赵玉寒将金粉尽数倒进去，笑道：“果然恰当。”
“奴婢里外都细细瞧了。”柳雀也笑，圆眼睛微微眯起：“没什么不好的。”
选好了物件，瞧着慕清还在忙，赵玉寒带着素澜柳雀进了厨房：“今儿都有些什么水果？”
“二少夫人。”厨房众人忙请安：“今儿水果可齐全，苹果、梨子、枇杷都有。”
“帮我挑两个大些的苹果。”赵玉寒对厨房众人笑笑：“再帮我拿些胡萝卜和水芹来。”
东西预备齐全，柳雀按照赵玉寒的吩咐，手脚麻利地将苹果切片，胡萝卜切丝，水芹切段：“二少夫人，这可行？”
“行。”赵玉寒笑着应一声，将月牙白的苹果片、琥珀色的胡萝卜丝、翡翠般的芹菜段放入石臼，素澜握着檀木杵顺时针研磨，汁水沁出淡淡的胭脂色：“这颜色倒是娇嫩。”
“正是呢。”赵玉寒将捣出的汁水用三层素纱滤过三遍，又用银匙向其中点了些槐花蜜：“瞧着这颜色，味道应是不错。”
拎着食盒回到慕清房中，他仍在忙碌。赵玉寒将玛瑙碗放在他手中：“夫君尝尝这果蔬汁味道如何。”
“好。”慕清浅尝一口后笑道：“夫人做的？”
“是。”赵玉寒满眼期待：“如何？”
“甚好。”慕清又喝了几口：“清冽有回甘，我喝着直觉嘴里积年的苦药味都淡了几分。”
“我加了槐花蜜。”赵玉寒看着玛瑙碗中所剩不多的汁水：“只是量不大多。”
“刚刚好。”慕清将碗中汁水饮尽：“既无匮乏之虞，亦无盈余之累，一饮而尽，畅然于心。”
赵玉寒笑着接过空碗放在食盒内：“夫君犹劳几何时？”
“大抵还有几本账册。”慕清微微偏头：“书苙。”
“回二少爷，二少夫人。”书苙一直站在一旁，此时开口：“还有三本账册。”
“夫君先忙罢。”赵玉寒起了坏心，凑到慕清耳边轻声道：“吾先赴榻，静候君来。”
“夫人。”慕清猛地伸出手来，长臂一捞便将她带入自已怀中：“岂敢劳夫人相候？”
赵玉寒坐在他腿上：“夫君的正事要紧。”
“账本之事，待至夜时听闻，亦未为晚。”慕清按住赵玉寒腰侧，白玉般的手指陷进雾绡纱，捏着裙褶往上提了半寸：“夫人今日穿的什么？”
“烟水碧双层雾绡纱月华裙。”赵玉寒老实回答：“前几日方送来的。”
“既是新裙子……”慕清声音压低了些：“我定会小心，不弄脏了它。”说着，他轻轻拍拍赵玉寒大腿外侧：“抬腿。”
赵玉寒乖乖抬腿，慕清温热的掌心托住她小腿肚：“书苙。”
书苙会意，推着轮舆来到内室床边。待轮舆停稳，慕清伸出手来，仔细摸索试探了床榻边缘片刻，竟就那样将她抱起，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之上。
赵玉寒捂着脸滚到床榻里侧，唾弃自已方才昏鸦乱撞，此时追悔莫及。她从指缝间隙偷偷看慕清，便见慕清一手撑着轮舆扶手，一手撑着床榻边缘，双臂使力将自已挪到床榻之上。
大概是方才抱她有些累，慕清坐得有些不稳，赵玉寒忙坐起身将他揽抱进怀里，同时轻轻按摩起他的腰部：“夫君这几日进益非凡。”
慕清安心靠在她怀里：“夫人用力些，腰酸。”
赵玉寒在他后腰几处穴位重重按下：“这样可行？”
慕清轻哼一声：“多谢夫人。”
书苙帮他脱掉脚上的素色软底布鞋，换上双绸缎睡鞋。许是动作时碰到了慕清足底的穴位，慕清身子在赵玉寒怀里轻轻抖了抖：“夫人……”
“这便排了。”瞧着时辰正好，赵玉寒扶他躺下，书苙帮他将双腿抬到床榻上，书芃和书苕进来伺候他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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